说完。

  岳听松好奇的问道,“你明明那时候那么穷,那么窘迫,养自己,养妹妹,还要给妈妈治病,你为什么会选择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蛮好奇,好奇很多年了。”

  霍长亭扯了扯唇角,“我喜欢她,是从高一开始的。”

  岳听松隐隐约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展开说说。”

  他语气莫名的兴奋。

  霍长亭皱眉,“没什么好说的。”

  岳听松摸着下巴说,“也就是说,是你先喜欢上小八,但是小八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欲擒故纵,逐渐引起小八的深层兴趣,最后发展为对你的死缠烂打,你终于满足的抱得美人归?”

  霍长亭矢口否认。

  岳听松:“你说。”

  霍长亭不想说。

  但是又怕岳听松嘴巴大,再去小八面前告状,只能沉闷的说,“我没想谈恋爱,但是……我没忍住。”

  岳听松更是八卦,“没忍住什么?”

  霍长亭耳根微红,“你话很多。”

  岳听松笑起来,“我都懂,男人嘛。”

  霍长亭:“……”

  岳听松问道,“我刚才说哪里了?对对,说起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分手,果不其然,你们大三的时候分手了,但是分手的那段时间,小景予口口声声跟我说终于解脱了,我觉得她不开心。

  她还没毕业,就给自己张罗着要去找门当户对的婆家,甚至不停地催促阿姨赶紧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叔叔阿姨看出景予的反常,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景予失恋的事情,所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但是我知道,景予虽然跟你提了分手,可很久也没走出来,再到后面,你们毕业了,也不会经常在学校里遇到你了,景予也进入到了机器人研制团队中,工作忙,我们的联系也少了。

  再后面,你应该都知道了,霍长亭,我今天见到你,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霍长亭忽然茫然了。

  睿智的眸光也被一瞬间的茫然掩盖住。

  他好像被噤声。

  说不出话。

  爱情?

  爱情是什么?

  他懂事开始,充斥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养父母无休止的争吵,还有邻居家为了一斤面一升油的争吵,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贫**夫妻百事哀。

  只是他不知道有钱夫妻怎么样。

  因为他没有钱。

  也不曾接触到有钱人家。

  他以为,婚姻就是一地鸡毛。

  婚姻就是将两个仇人凑在一起,过日子。

  然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相看两生厌。

  越来越讨厌。

  养母身体不好,逐渐也不跟家附近的邻居来往。

  邻居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都不想惹一身骚,纷纷刻意和他们家里人保持距离。

  没人教给霍长亭人情世故。

  没人教给霍长亭人际关系。

  甚至没人能让霍长亭观察到,健康的婚姻,完美的家庭,真挚的爱情。

  在为生计奔波的途中,爱情成了最让人不屑一顾的东西。

  因为它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金钱去维持。

  当一个人的饱腹欲望成为了活着的唯一的追求,精神层面的一切,都像是泡沫。

  所以。

  霍长亭对于人际关系,对于婚姻爱情的理解,都是从他能接触到的书中,自己一点点的感悟出来的。

  他甚至不知道对不对。

  甚至不知道书的作者,对于爱情的感悟,是不是基于自己偶尔突发的荷尔蒙。

  他莽莽撞撞的在书中,重塑自我。

  可是所有的书中描写的心动,都是止步于,高一开学的那一天,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中。

  那一瞬间。

  风起幡动。

  不是风动。

  不是幡动。

  是少年的心动。

  是高二那一年,小八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狼狈。

  他弄脏的被子,凌晨四点半,蹲在狭隘的小卫生间里,耐心的洗,满脸通红。

  他在贫瘠的近乎没有的爱的教育中,终于是勇敢的接下了小八下来的战旗。

  他想,一段正常的关系,他应该可以处理好,哪怕是现学。

  但是的班上。

  其实很多偷偷摸摸的小情侣。

  他们会在放学后一起在教室里逗留半个小时,来享受来之不易的能够相处的机会。

  那时候的霍长亭,也会留下来。

  以学习的名义。

  实际上。

  像一个在黑暗中的**者。

  看着别人的一举一动。

  他想要学习,怎么谈恋爱。

  但是每次看见某些男生的手,在课桌下不老实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无比的厌恶。

  商景予,绝对不能被这样对待。

  所以,学不到,他还是迷茫。

  直到后来。

  他发现,他只要约商景予一起学习,商景予都会很开心,很高兴。

  他便开始了一套独属于他和商景予的约会轨迹。

  从自习室,到咖啡厅,到图书馆。

  这是商景予想要的恋爱节奏,也是他想要的。

  当霍长亭意识到的瞬间,他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的血液都沸腾了。

  因为。

  他发现。

  他和商景予,就是天生一对。

  岳听松伸出手,在霍长亭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霍长亭回过神,“我不知道答案。”

  岳听松一针见血,“因为你没见过?”

  霍长亭想反驳。

  无从说起。

  半晌。

  他轻微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了。

  岳听松说,“你知道吗?当年我爸妈是自由恋爱,感情很好,恋爱四年结婚,但是在我妈怀有身孕后,我爸的一次任务重,他冲进火场救下来了一对母女,就再也没出来。

  所有人都劝我妈,趁着月份还小,赶紧把孩子流了,更要命的是我奶奶那边为了独占我父亲的抚恤金,坚持我不是我爸的种,那一年,我母亲二十三岁,她若是放弃我,她会有更好的人生。

  可是她没有,她怀着我,被婆家赶,被娘家骂,最后只身一人来到京市,不怕辛苦的打拼,养大了我,我好多朋友知道我的事情,他们都会说,听松,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

  我都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因为我也曾经想过,那就是,当初的我妈不要我,其实没有人会怪罪她,她也会生活的更好,我的童年也不会那样凄苦,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思想。

  但是,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的是我爸**感情,这个世界上,我们唯一不能嘲笑的就是真心,没人规定感情一定要是什么样子,但是每一段真诚的感情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