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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这样情形的人员大惊,一边跑出货舱,一边大声传达情况。

  “不好了不好了,火药起火了,要爆炸了。”

  “啊,好好的竟然会起火,快提水去浇灭。”

  这一批货很重要,是拓海太子的意思,不能有半点闪失。

  其他人也很害怕,但他们不敢跳下船去,只能冒着性命危险,硬着头皮去打水。

  十几个人拎着水桶,端着盆,万分紧急又害怕地冲进货舱入口。

  货舱里白烟缭绕,发出呛人的火药味,火星子发出低低的爆破声,预示着一场危险即将发生。

  “要爆炸了,大家快跑啊。”

  前面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哐当一声扔下手中的水桶,转身就要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嘭!

  冲天的爆响,把船体轰得四分五裂,向四面八方飞散开去。

  就连空气,都似乎在震颤,海水被扰动,乱流汹涌。

  正当其他人都在惊诧惶惑不知所措之际,这艘船上的爆炸,引燃了旁边的另一艘船。

  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艘船也解体飞向了半空。

  短短片刻之内,十五六艘货船爆炸,船上的人员无一幸免。

  其他货船上的人员赶紧乘上了备用船只,离大船远远的,等了好久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这才敢重新靠近大船。

  他们赶紧检查那些火药,没有再发现起火爆炸的风险。

  四十五艘船,还剩下三十艘。

  船员们个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议论。

  “怎么回事,东扶国的火药质量,绝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爆炸。”

  “是啊,都是自己人装的船,其他人没有任何接触和干涉,突然就爆炸了,太邪门了,见鬼。”

  乔镰儿站在一边,看了十五六艘船的烟花表演,还算过瘾。

  这样重大的消息,也该送到穆台的面前了。

  她先回景琅州,这已经是五天后了。

  还是在边境集市上,但听到的讨论已经不同。

  “什么,免三年赋税徭役,还要发放作物种子和过冬的棉衣,炭火,这真的是镇国公主的意思吗?”

  “不是说镇国公主要加十倍的苛捐杂税,还要所有的青壮年都去服徭役修城墙,把大家活活累死。”

  乔镰儿没想到,几天不来,她的苛捐杂税就从五倍加到十倍了,再等几天,就要变成十五倍,二十倍了吧。

  “那些都是谣传,假消息,我有个好友的家在邺郡,昨天给我送来一封飞鸽传书报喜,说镇国公主的法令政策贴到邺郡城门了,紧接着就有人马出动,分别给各镇各村送去炭火棉衣种子等物资,家里特别穷的,还有些银钱补贴。”

  “这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么我们边境上的百姓,也会享受到这样的恩惠吗?”一个期待的声音问道。

  “据说这些法令政策,是景琅州全境通用的,只是暂时还没有传达到这里,咱们就只管等着好消息吧,还有,棉衣是每人一身,而不是每户一身,很厚,穿着到冰天雪地的地方去都抗冻。”

  “好期待啊,快到咱们这儿来吧,明明这里处于大泽国最北,是最需要棉衣和炭火的。”

  “是啊,衣服里塞的都是柳絮枯草,根本不顶事啊。”

  乔镰儿沉吟,裴时玖是从边境开始出发的,却没有从这里开始。

  看来是因为那一天,边境上的百姓说她的坏话,惹恼了他。

  这点小性子——

  少年的意气和情绪,让乔镰儿会心一笑。

  她体内装着三十岁的灵魂,内心早就沉淀下来,很多事情激不起波澜。

  少年的一腔热忱,倒是令她动容。

  对面一个人牵着马经过,她抬眼一看,又是拓海太子。

  比起前几日的志在必得,拓海太子脸色阴郁,显然,那些话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如果换做寻常情况,在这样的谣言压力下,要么出来解释,要么镇压。

  可是,不会起到多好的效果。

  解释起码有大半人不会相信,更像是迫于民间舆论压力的妥协,她还是一个想要征收重税的坏蛋。

  镇压只会引起更大的逆反,她更加不要想洗白翻身了。

  可是她拥有一个宝藏空间,在克钦地实际掌控几十座矿山,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乔镰儿身着隐身衣,拓海太子没有看到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他的脖子上,也戴着那样的一块玉佩,血色灌注的脉络上,有淡淡的黑气弥漫,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所以,他的周身,对乔镰儿形成一种不可接近的无形压力。

  为了防备她,穆台给他这一边的人,都准备了这样的“好东西”。

  不过她不急,该死的人,时候到了总会死。

  有人到拓海太子的跟前禀报,乔镰儿用即时翻译器听。

  “这才几天的时间,镇国公主的名声就好起来了,那个裴王府的二世子替她跑腿奔忙,到处发物资,给她传播美名,我们的人想要阻拦,但他的身边有高手防卫,奈何不了。”

  “我会想办法。”拓海太子幽幽道:“不会让她这样顺利的,她注定要死在暴民之下。”

  暴民,乔镰儿咀嚼着这两个字。

  裴时玖从景琅州的南部开始推行法令政策,现在已经到了中部。

  几天的奔波劳碌,少年俊美的脸上多了一种风霜感,因为经常被寒风吹拂,皮肤都有些粗糙干裂了。

  他一看到乔镰儿出现就高兴道:“我一边实施法令措施,一边让人把这些消息往更北部传,才有人来汇报,就连边境,都在道你的好。”

  用不了十天的时间,五天就做到了。

  而且,物资是实打实发放的,能够轻易地证实,这一点骗不了人。

  百姓看到真正的好处,肚子吃饱了,冬天不再受冻,这才是最重要的。

  乔镰儿从空间里取出面霜,挖了一点出来,给少年的脸涂抹上。

  这些年来,他陪在她的身边,为她劳碌受苦,无怨无悔。

  裴时玖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感受着她手指细致温柔的摩挲,镰儿很少有这样亲近的举动,他多么希望,能够永远留住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