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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正是秋白,他压低声音,快速禀报:

  “回殿下,陈文瑞派出的人刚出西门,快马加鞭往东北方向的海边去了,老曲已亲自带人跟上,沿途留有暗记。”

  “做的很好。”李彻眼中寒光爆射,“去通知我们的人,立刻带上家伙集结,按预定计划,跟着暗记直扑贼巢。”

  “是!”众人低声应诺,杀气凛然。

  秋白刚要走,却被李彻开口叫住:“你不必去了,留在城中。”

  “啊?殿下......这。”

  “你留在老四身边,他一个人在府衙,我不放心。”李彻嘱咐道,“通知船队那边,时刻做好准备,待我拿下倭寇首领,坐实了陈文瑞的罪证,你们立刻控制住府衙。”

  秋白虽心中不愿,但也清楚轻重:“属下明白!”

  李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一勒缰绳,骏马嘶鸣一声,朝着福州城外疾驰而去。

  胡强等亲卫纷纷拍马跟上,如同离弦之箭。

  福州城东北,一处深入海湾的半岛。

  此处地形极为特殊,一道宽仅二十余米,高出海面不多的狭长土埂,将半岛与陆地相连。

  此刻正是涨潮时分,浑浊的海水拍打着土埂两侧,几乎将其淹没,使得半岛恍若孤悬海外的岛屿。

  从战略的眼光看来,此地易守难攻,确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巢穴。

  李彻率领大队人马,在距离土埂入口数百米外的树林中潜伏。

  不多时,曲近山如同鬼魅般闪回,低声禀报:

  “殿下,陈文瑞的心腹已被清除,尸体处理干净,已确认贼巢就在半岛之上。”

  李彻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福王府亲兵统领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

  此人的姓氏也很有意思,乃是一个知名度很高,但所有名人都出自一家的复姓——夏侯。

  夏侯贤也是善战之将,不然不可能被庆帝安排到李倓身边,做亲兵统领。

  他双目精光,抱拳请命道:“殿下!贼巢已明,末将愿率本部儿郎为先锋,强攻贼巢。”

  “不!”李彻却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看似平静的半岛入口,“此地易守难攻,我们不能蛮干。”

  夏侯贤目色更亮。

  他早就听闻李彻的战绩,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藩王,很可能是如今大庆最强的将帅。

  不由得满怀期待道:“殿下可有妙计?”

  李彻面露笑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计策自然是有的。”

  夏侯贤面露喜色:“还请殿下吩咐!”

  “强攻!”

  夏侯贤:???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殿下说的计划,和自己刚刚请命的计划,有一丁点区别吗?

  李彻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虽同为强攻,尚有区别。”

  “此战,本王亲为锋矢,夏侯统领,你率部紧随其后,听令行事!”

  说罢,李彻站起身,吩咐胡强给自己穿甲。

  胡强也不废话,从亲卫手中接过李彻的雁翎甲,认真帮李彻穿戴起来。

  夏侯贤顿时急了:“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等冲锋陷阵之事,岂能让殿下......”

  “莫要多言。”李彻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夏侯统领当本王是文弱书生不成?本王年龄虽小,但却久经战阵,在关外连战五载,何曾退缩在阵后?”

  “此战关乎福州百姓血仇,本王必须亲自坐镇最前线掌控全局,并以雷霆之势彻底摧毁贼寇!”

  见李彻目露坚毅,语气铿锵有力,夏侯贤顿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回想起关于奉王殿下的那些传言,夏侯贤顿时心潮澎湃,能跟这位并肩作战,是自己的荣幸!

  “末将遵命!”

  李彻不再多言,一挥手,豪迈地迈出一步:“出发......啊!”

  随后夏侯贤就看到,视线中的李彻瞬间没了,随后听到‘扑通’一声。

  李彻一个倒栽,一头**前面的草丛里。

  空气瞬间安静了。

  “胡强!”李彻躺在地上,低吼一声,“你搞什么?”

  胡强挠了挠头:“腿甲刚穿了一半,殿下你就往前走,不赖我啊。”

  李彻挣扎起身,脸都黑了。

  夏侯贤等王府亲卫回过神来,心头齐齐一颤,默默别过头去。

  完了......早听说这奉王殿下杀人如麻,可止小儿夜啼。

  自己亲眼看见殿下出糗,不能被灭口吧?

  穿戴好盔甲,李彻警告似的看了众人一圈。

  好在天策上将军的余威尚在,不用他说些什么,众人自动忘了刚刚那一幕。

  李彻身先士卒,带着数十名亲卫,如同猎豹般冲出树林,朝着那狭窄的土埂入口疾冲而去。

  夏侯贤则率领五百福王府亲兵紧随其后,如同潮水般涌向半岛。

  当李彻等人冲至土埂中段,距离入口尚有百步之遥时,尖锐的警哨声响起。

  “敌袭——”

  紧接着,数十支力道强劲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从山坡攒射而下,覆盖了整条狭窄的通道。

  “举盾!”李彻低喝一声。

  数名持着蒙皮铁盾的亲卫立刻抢前一步,将李彻护在中央。

  笃笃笃——

  箭矢狠狠钉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身后夏侯贤看着狭窄通道被箭雨封锁,己方被压制在土埂上进退维谷,不由得急吼道:

  “殿下,贼寇倚仗地利,弓矢凶猛,不如让末将带人强攻山坡吧!”

  “不必。”李彻的声音依旧沉稳,“让他们尝尝这个!”

  他猛地一挥手。

  身后数十名亲卫,立刻从背上解下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油布掀开,露出一支支通体黝黑的长棍状物。

  却是一条条烁着金属和木质冷光的燧发火枪!

  如今的奉国早已拥有了批量制作燧发枪的能力,李彻的亲卫更是人手两把枪,一把燧发火枪,一把胡椒瓶**。

  众亲卫动作娴熟地快速装填弹药,然后迅速在盾牌后列成两排。

  “瞄准山坡,自由射击!”李彻厉声下令。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瞬间盖过了箭矢的呼啸,浓烈的硝烟弥漫开来。

  肉眼难辨的灼热**,如同死神的镰刀,以远超弓箭的速度和威力,狠狠泼洒向前方山坡。

  虽然由下向上仰攻不占优势,但这毕竟是火枪啊,比贼寇手中的弓箭先进了几千年。

  “啊——”

  “我的腿!”

  “什么东西?!”

  山坡上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声,那些贼寇根本没想到对方有如此犀利的远程武器,**轻易穿透了薄弱的掩体,将他们的身体打得血肉横飞。

  一轮齐射下去,山坡上的箭雨瞬间稀疏了大半。

  夏侯贤等人全都看傻了眼,呆愣愣站在原地。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只见远处敌人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深深震撼了这些习惯于刀枪弓**传统士兵,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神话中的法器。

  “这......这是何神器?”夏侯贤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别发愣,跟我冲!”李彻的厉喝将众人惊醒。

  趁着贼寇被火枪压制得抬不起头的间隙,李彻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杆精铁长枪,带着胡强和十数名持盾亲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过了最后百步距离,杀入了半岛入口。

  “杀!!!”

  听到亲卫们的嘶吼声,夏侯贤如梦初醒,胸中顿时热血沸腾。

  跟着怒吼一声,夏侯贤抽出腰刀,率领着福王亲兵紧随李彻之后,冲进了半岛之中。

  半岛内部的地形更加复杂,遍布礁石、树林和简陋的窝棚。

  倭寇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不断射出冷箭和李彻等人周旋。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李彻麾下身经百战的亲卫。

  这些亲卫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小型战阵,一人持盾格挡,一人持刀劈砍,一人持燧发枪或胡椒瓶**点射。

  攻防一体,如同移动的杀戮堡垒。

  倭寇的偷袭往往还未近身,就被精准的点射放倒,即便冲到近前,也被盾牌和刀锋绞杀。

  那些福王亲兵战斗力虽然不如亲卫们,但也个个是百里挑一的悍卒。

  在夏侯贤的带领下,成紧密的阵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倭寇的尸体铺满了沿途的礁石和沙地,残余的力量被压缩到了半岛最深处。

  终于,推进到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

  在一片乱七八糟的窝棚中,矗立着几栋坚固许多的夯土瓦房。

  无疑,此地便是倭寇首领和骨干成员的住所了。

  其中最大的一栋瓦房前,数十名浑身浴血的倭寇,依托着房屋前的矮墙,结成最后一道防线。

  一个身材瘦高,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正躲在这群倭寇身后,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顶住,给老子顶住,后退者死!他们人不多,杀光他们,赏金大大的有!!!”

  听到那男人话中明显的倭寇语气,李彻微微皱眉。

  这群**的,还真是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