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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晓连滚带爬的从上面下来,噗通一声跪在闻臣面前。

  “下官参见千岁爷!”

  看到郑晓这个模样,师爷傻眼了。

  不儿,你不是说让人家下跪吗,你这五体投地的是见面礼吗?

  等等——

  他叫这个人什么?

  千岁爷?!

  师爷这次不是傻眼了,而是惊恐起来。

  他就算在无知也听过闻臣的名声,京城有位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陛下独宠,圣恩在身,更是被御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岁爷名讳。

  除帝王外,皆要行跪拜大礼,身份尊贵,手握大权,生杀掠夺。

  但令师爷惊恐的不是闻臣的身份,而是……

  千岁爷,心狠手辣,阴晴不定,手段狠毒,自私自利,杀人如麻,传闻他还吃小孩儿!

  这个人是东厂厂督,锦衣卫首领,长公主的未婚夫,千岁爷。

  他刚刚对千岁爷大呼小叫,还指着千岁爷鼻子骂杀人犯?

  师爷噗通一声跪下,捂着自己的脑袋喊道:“参见千岁爷!”

  “千岁爷,草民并非有意冒犯,请千岁爷恕罪!”

  师爷恨不得给刚刚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闻臣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菜色的两人,屈起大长腿搭在郑晓的肩膀上,眼神阴郁,“郑大人,好久不见啊,听说,你要审本座?”

  郑晓吓得脸色惨白,闻臣的腿像一座山压在他肩膀上,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下官不敢,下官不知是千岁爷,还请千岁爷恕罪。”

  “哦?”

  闻臣玩味儿的看着郑晓,“这么说,你知道是本座,就不审了?”

  “这……千岁爷杀人,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郑晓哪里还敢审啊,这还有审的必要吗,闻臣杀人那不是正常的吗?

  他当年可是连王爷也敢杀,亲王也敢揍的主儿,杀个崔文远对他来说就是举个手的事儿。

  而且……长公主和崔家不睦,谁不知道啊。

  闻臣嘴角笑意更甚了,他放下腿,二郎腿一翘,鞋尖抵在郑晓的下巴上,微微抬起。

  郑晓被迫抬起头。

  只听恶魔般的声音在自己头上响起。

  “若是都如郑大人这样识相,真是百姓之苦,北凉之祸啊。”

  郑晓脸上刚刚回了一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愣愣的看着闻臣,脑中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莫非……

  督主是让他查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下官自然是不如崔大人的,崔大人是当地的父母官,他死了,无论是太后还是崔家亦或是百姓那边,下官都应该找到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

  闻臣勾唇,手心隔着帕子拍了拍郑晓的脸。

  “郑大人如此想,甚好。”

  郑晓瞬间吐出一口气来,心里叫苦不迭。

  **,他都不在朝堂之上了,还要面对这个死太监!

  他笑着道:“那下官回去继续了?”

  “滚吧。”

  闻臣收回手,懒懒的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

  郑晓坐在县太爷的官椅上,只觉得坐立难安,他一拍惊堂木,正思考着该怎么问时,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郑晓差点又摔下去,连忙下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师爷疑惑。

  就见人群中被人扒拉出一条路来,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推着轮椅走来,轮椅上坐着一位神色阴冷的男子,气质斐然。

  “下官郑晓,参见三皇子殿下。”郑晓连忙迎接。

  凤瑾嗯了一声,淡淡抬手,“郑大人不必多礼,本殿只是来看看,听说千岁爷杀了崔大人?”

  “这……”

  郑晓看了一眼太师椅上的大佛,为难道:“下官还没来得及审问。”

  凤瑾转头对着闻臣拱了拱手。

  “见过千岁爷,千岁爷定然是无辜的,你可要好好审着,千岁爷,本殿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凤瑾挪动轮椅到了一边,挂着浅笑看着。

  闻臣也有被审讯的一天,真是活久见。

  崔文远死的好啊。

  他太特殊了,在方城民心所向,如果不给一个交代,百姓那边就过不去,何况还有崔家和太后,所以即便嫌疑人是闻臣,也要接受审问。

  凤瑾心情十分好。

  “郑大人,继续啊。”

  郑晓擦了擦冷汗,正要上去时,又有人小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瞪大眼睛,再次拱手站在原地。

  只见一个黑衣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朝着闻臣拱手。

  “见过千岁爷。”

  凤澜笑眯眯的朝着凤瑾挥了挥手,“呦三皇兄,你也来了,还坐着你的轮椅呢。”

  凤瑾脸一黑。

  郑晓赶紧抽空道:“下官参见四皇子。”

  四皇子?

  师爷看了看凤澜,又看了看凤瑾,只觉得窒息。

  他们小小方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贵人啊!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了,本殿就是来观看观看,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凤澜摆摆手,掀起衣袍坐在给他准备的椅子上。

  郑晓左右两尊祖宗,中间坐个大神,上台阶的腿都是软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的。

  他为何要多管这个闲事啊。

  凤瑾沉声道:“郑大人,你可要好好审,务必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不要包庇啊。”

  “是是,下官一定。”郑晓听出凤瑾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凤澜也笑着道:“三皇兄说的对,郑大人可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诬陷一个好人啊。”

  凤澜的意思也很明显。

  郑晓点头,“对对,下官竭尽全力。”

  这……

  一个暗示他把罪名判给闻臣,一个暗示他不要判给闻臣,前面千岁爷还要他找到真凶……

  他太难了!

  这案子怕是只有陛下能断的干净了。

  他为何要路过方城啊!

  凤瑾看着凤澜,端起茶水珉了一口,意有所指道:“老四在好人坏人上选的很分明啊。”

  凤澜不接他的话茬,眨眼道:“什么好人坏人,本殿只是不忍明官死不瞑目罢了。”

  凤瑾冷哼一声。

  还要开口讽刺时,闻臣为数不多的耐心彻底消失。

  “啧。”

  他一开口,全场皆静。

  “二位要是叙旧就请出去,别打扰本座接受审讯。”

  两人不在说话,郑晓擦了擦冷汗,一拍惊堂木,颤声问道:“昨日亥时,你在何处?”

  “昨日亥时,他和本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