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听到李君策的问题,相宜便知道,祖父那些“小动作”只怕从不曾逃过李君策的眼睛。

  她想了想,说:“祖父留下过些许古籍,臣女回去研读一二,或许能有法子。”

  李君策笑了。

  相宜挪开视线,鹌鹑地不说话。

  接着,她听到两下轻敲桌面的动静。

  抬眸看去,李君策正看着她。

  他说:“把药箱开了,先给孤换药。”

  好好好,换药好,只要不提钱,万事好说。

  相宜很乐意,动作麻利地做着准备。

  她走到李君策身边,不用说,识趣地替李君策脱了外衣。

  李君策常见女医,一般像相宜这么大的女医头一回见他,不是诚惶诚恐,便是面红耳赤。

  他大剌剌地朝相宜脸上看去。

  嗯。

  只看到一脸严肃,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

  “孤还有的活吗?”

  相宜:“有的。”

  “……”

  李君策嘴角提了下,忍着疼让她换药,不知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想趁着相宜换药时趁火打劫。

  他说:“孤此次受伤,崔家有份参与,江南盐商更有,淮南王也跑不掉。”

  相宜手抖了一下。

  殿下。

  求你了。

  这话不用跟我说。

  她嘴角微抽,不敢回应。

  李君策自顾自地继续道:“孤忍不了了,必要治一治他们,首当其冲的便是盐商。”

  相宜点头如捣蒜,表示对老大的附和。

  李君策又道:“但国库空虚,若要同盐商打这一仗,须得手里有钱。”

  相宜动作一顿。

  懂了。

  所以您盯上了我了是吧?

  她想起基本没动过的三百万两银票,便觉得肉疼得很。

  “殿下,您需要多少钱?”

  李君策也不怕把她吓死,张口就来:“最好是有个上千万两,孤动起手来方便。”

  相宜看了他一眼。

  昨晚的毒是进脑子了?

  做梦呢?

  李君策不知道她的心声,一副“孤不想为难你”的嘴脸,说:“不过孤知道你没这么多钱,所以只向你借个二三百万两。”

  相宜:“……”

  好痛。

  她感觉昨夜的毒应该是转移的她身上了。

  钱是保不住了,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说:“殿下说是借,打算还我几分利息?”

  李君策略微挑眉。

  他侧过脸,接着摇晃的烛火看她。

  “你想要几分?”

  “臣女其实不大缺钱。”她微微一笑,直面天颜,“您将来若要赏我,不如赏些别的。”

  李君策略思索,收回了视线。

  相宜手上动作更加小心。

  不多时,便听男人说:“孤若是赢了这一仗,薛铮,你便是头功,六部官署也好,女医署也好,三品之下的官位随你选,三品之上,看你日后的本事。”

  相宜略微瞪大了眼。

  她下意识说:“六部之中少有女官。”

  李君策皱了眉,“少有,不是没有。”

  他转脸看她,“怎么,觉得自己担不起?”

  相宜幼时常听祖父说一句话,便是士为知己者死,她不太能体会其中含义,此刻却觉得心头发热,似乎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