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你入宫年久,一向侍奉得宜,何来无福之说?”

  皇帝走下御座,亲自把贵妃给扶了起来。

  贵妃泪光闪闪,擦着眼泪,依在皇帝身边。

  “皇上必定听说了?”

  “何事?”皇帝明知故问。

  崔贵妃眼神一转,试探道:“那薛相宜诬告旻儿……”

  皇帝把搂着她的手收回了,脸色稍正,“爱妃,京兆府尚未审理,是否诬告,你怎知啊?”

  “那自然是……”

  崔贵妃话音未完,对上皇帝含笑的眼睛,忽然就不敢开口了。

  她第一次正面感受到皇帝对太子的偏爱,连带着对太子的人也高看一眼。

  想到那薛相宜不识抬举,竟然再度拒绝了她崔家,还反咬赵旻一口,她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忍了下来。

  “是,陛下说的对,臣妾失言。”

  “只是如今京兆府还没审,这后宫中便有人开始嚼舌根,臣妾百口莫辩,实在委屈。”

  “你料理后宫也有段日子,既知有人嚼舌根,就该处置了。实在不行,交给淑妃做也可。”

  崔贵妃精神一紧,连忙改口。

  “淑妃姐姐要照顾皇子,已经够辛苦,臣妾怎能再叫她操心?”

  “爱妃果真体贴,朕心甚慰。”

  “陛下……”

  乾元殿中,帝妃恩爱,两不相疑,谁看了,都得说崔贵妃盛宠。

  只有崔贵妃自己知道,从里头出来,她的心,比天更寒。

  “娘娘?”侍女轻唤。

  崔贵妃回过神,没了往日张扬。

  “递话给家里,告诉父亲,最近收敛些。”

  “还有,尽早把盐方制好,送还京城。”

  “是!”

  暮色降临,相宜上了陈家的马车。

  陈清窈特别欢喜,“谁想到啊,你这因祸得福,得了这么大的恩典。”

  相宜真心叹气,“我宁愿日子平平的,少些祸福才好呢。”

  “那恐怕不行。”

  陈清窈凑过来,“我告诉你,太子哥哥在我家里。”

  相宜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本来打算明日正经去东宫见太子,陈清窈非要拉着她去家里赏月,她才出门的。

  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陈清窈掩唇,眨眼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太子哥哥,到底算什么?”

  相宜不假思索,“君臣。”

  “不信。”陈清窈摇头。

  相宜:“……”

  陈清窈挪到她身边,轻声道:“便是你对太子哥哥无意,他对你必定有。”

  可别了。

  相宜最怕这一说,她之前也自视甚高,以为李君策要她入东宫,是纳妃的意思,结果人家多正派啊,拿了她的钱,立马就赏她一个官儿。

  啧。

  她真是肤浅。

  “太子殿下志在千里,绝非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人。”她给出评价。

  陈清窈嗤之以鼻。

  太子也是人,是男人,又不是佛像。

  她低声道:“你说的如果是真心话,那我劝你一句,进了东宫,可别单独见太子哥哥,要不然……”

  “怎样?”

  陈清窈眼神一转,坏坏地摸上相宜的肚子。

  “我怕你啊,哪天不留神,就被他揣上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