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在徽州有不少产业,是以相宜曾跟着祖父在徽州停留不少日子,有关于徽州官场,她还是挺熟悉的。

  这位徽州知府与人不同,是个出了名的清官,明明早该升官去京城,却这么些年了,一直留在徽州任上。

  相宜想了想,感觉那袁三颇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正琢磨,身边众人散去,李君策已经坐到了她对面。

  她看了眼四周,自然没给他行礼,将方才备下的吃食一一拿上。

  李君策见每样都缺了些,半真半假道:“出了门便如此放肆,敢拿残羹冷炙搪塞我了。”

  相宜无奈。

  她张口欲唤殿下,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低声道:“依着我的性子,把每块糕点都掰碎了尝尝,拿些碎末给您吃,我才放心呢。”

  “大逆,回去再治你的罪。”

  他说着,举杯要喝。

  相宜惊了下,连忙伸手去夺茶杯。

  李君策轻啧。

  她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将自己喝过的那只用新茶烫了烫,趁人不注意,倒了茶给他。

  李君策无言。

  “多此一举。”

  “您若是吃坏了,吃伤了,我们这帮人被穿成一串,被抓进京兆府,便知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相宜道。

  李君策想想那画面,嘴角扬了扬。

  “真要有那一天,也算解气,孤受点罪也就罢了。”

  相宜抓到他的错处,挺直腰背。

  “你说什么?”

  她用的是“你”,李君策愣了下,想开口教训她,想到自己确实说错了,默了默,没跟她呛。

  相宜勾唇。

  落败她一局,李君策又开始挑刺。

  “好好儿的晚膳,吃什么点心?”

  他放下筷子,“小二!”

  “来喽!”小二立马出现,“爷,您要点什么?”

  “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有一样算一样,把这桌子上满了。”

  “得嘞!”

  相宜扶额。

  出门在外,她是真不想让李君策乱吃东西,虽说这路边驿站,能被人盯上,下毒害李君策的几率很微小,但也不能算没有啊。

  她压低声音,“上楼去吃吧,待我一一验过。”

  李君策不听,显然是故意的。

  相宜抿唇。

  她想了想,默不作声,放下筷子离席,竟是直接上楼了。

  李君策顿住。

  旁边跟着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这薛大人好大的脾气啊,殿下说什么了,她说走就走?

  相宜上了楼,在窗户处叫人,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李君策点的菜就都被送进了房里。

  她一一验过,又叫小二上了个锅子,炖着鲜香的腌肉煮笋,等着李君策来兴师问罪。

  果然,不多时,脚步声到了门边。

  她转过身,歪在榻上,故作不知。

  李君策在楼上坐了半天,不见有人上菜,一进门,满屋饭菜香,气得他一时要发笑。

  他不动声色,在桌边坐下,倒酒,吃菜。

  相宜竖着耳朵,觉得奇怪,他竟然不反击她两句。

  她略微直起了身,身后,飘来李君策的恐吓。

  “夫人,咱们今夜可是要共处一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