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没看李君策,也不管头发了,往密室而去。

  李君策叫住她,“既已被发现了,不如你就睡你的房间。”

  相宜只当没听见,照样是往下走。

  李君策双手往后背,嘴角略提,也没跟她争。

  接着,他还没走下台阶呢,密室忽然有要关的迹象。

  他赶忙迈步,往下而去。

  果然,台阶不动了。

  他稳稳落地,瞥到她一脸从容地坐到床边,一时无言。

  李安刻意找了最角落的位置,抱着特制的笔墨,挑灯办公。

  对比之下,相宜和李君策真不是东西,哪像是正经办事的。

  相依叹息,自我审视。

  李君策坐下,毫无压力,撇开后宫的信件,提笔给陈鹤年回信,想着早早去淮南把事情了了,也好回京,早日处置了世家,然后将和相宜的事提上日程。

  相宜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要翻两个大白眼。

  真够自信的。

  世家啊,几百年的蛀虫了,前朝都亡了,世家都还在,他李氏王朝才几年?妄图动摇世家。

  啧。

  不过她翻来覆去,想的也是如何和世家斗。

  这帮人太过肆无忌惮,再让他们嚣张,受苦的只会是底层百姓。

  密室中,烛火摇曳。

  李君策的影子被放大,像一只大猫,蹲在不远处的墙前。

  相宜勾唇,不自觉发呆。

  忽然,李君策唤她。

  她眼神转转,全副防备,“殿下有何事?”

  “孤有一事为难,薛卿过来看看。”

  相宜想到方才彼此在上头的逾矩,对比现在的恪守礼节,那真是装模作样,好生虚伪。

  哎。

  她抿抿唇,披上披风,走去李君策身边。

  定睛一看,是一座楼的图纸。

  嗯?

  她认真弯腰,“这是哪里?”

  李君策转脸,面上平静正经,低声开口道:“孤若是娶你,便为你建这样一座千家万户楼。”

  相宜瞪大眼。

  她转脸盯他,他毫无羞耻心,仿佛跟她说的,是朝政要务。

  他……

  登徒子!

  她深呼吸,正要反击。

  李君策直起身,声音大了些,李安也能听到。

  “这是淮南王新建的千家万户楼,就在淮南江边,说是为孤建的行宫。”他轻哼道。

  相宜气得不行,他倒忽然正经,憋得她一口气差点把自己涨死。

  “这图是哪来的?”她憋屈道。

  李君策勾唇,正了心思。

  “陈鹤年派人去查看,加急送来的。”

  “这楼如此精细,从外头看,便如天宫一般,恐怕里头更奢靡无度。”相宜想了想,“淮南王真是好心思,打着您的名头,挥霍无度。”

  “他想的美。”

  李君策提笔,“孤可不替他背这个黑锅。”

  相宜知道,他怕是要直接斥责淮南王。

  她伸出手,按住他笔端。

  “眼见为实,殿下人还未到,旨意先到,会落人口实。”

  李君策沉默思索。

  相宜知道,他其实是有些着急了。

  “江州的粮种明日便会运走,臣也已写了信,叫底下人将其余各地粮种都收拾好,只待您下令,安排得力可信的司农寺官员前去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