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储君,竟自称是贫苦人。

  相宜都不知该如何说他了。

  李君策走得不快,显然是有意照顾她。

  绕着苍梧寺走了小半圈,到了一处假山环绕之地,却并不是上山的路,而是往下走。

  小道崎岖,但毕竟是国寺,并非年久失修,反倒是有几分曲径通幽的妙处。

  花草树木繁多,又是夏季,难免有蚊虫。

  相宜抬起手,用衣袖做遮挡。

  见李君策走在前面,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她看了眼手臂之间的薄纱披帛。

  “殿下。”

  李君策闻言转头。

  他尚未言语,相宜抽出手,已将一缕薄纱盖在了他的冠上,轻轻飘下。

  月色泠泠,只见他面如冠玉,从头到腰腹,都被薄纱盖住,乍一瞧有些不伦不类。然微风拂过,他身后乌黑发丝随着薄纱一同扬起,乌云散去,他俊美如天神的面庞显露眼前,便是相宜,也不由得心怦怦跳。

  她接着低头笑的动作,掩饰失态。

  天色太暗,李君策没有察觉她眸中惊艳,只觉得这薄纱是女子才用的,他才不要。

  正要摘下,相宜按住他的手。

  “此处蚊虫众多,殿下还是戴着吧,也并不难看,只是啰嗦些而已。”

  李君策正是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自然对她言听计从,更何况,她是心疼他。

  他心情越发好,干脆将薄纱撑开,把相宜一同拉到薄纱之下。

  相宜愣住。

  接着,身子被他搂紧。

  他促狭声音落在她头顶:“蚊虫又不是只咬孤一人,若是咬了你,反倒叫孤心疼。不如我们一同躲着,谁也不用被咬。”

  相宜感受到他呼吸的炙热,不由得脸上发热。

  想要挣脱,身体却不听使唤。

  李君策见状,没给她多想的机会,搂着她往前走。

  相宜内心叹息。

  她从前以为自己颇有定力,男女之情对她可有可无。可如今看来,实在是自视过高。

  不知不觉间,早已不是他缠着她,她好像已经开始享受他的“痴缠”了。

  小道走尽,一座庵堂便显露在假山之间。

  庵堂名为:云霞居。

  陈皇后有一写诗所用的雅号,便是云霞居士。

  相宜猜测:“这是陈皇后生前清修的地方?”

  李君策点头,“不错。”

  只见那庵堂并不宏伟,也没有多间禅房,除去正堂,不过左右两小房。

  相宜略一思索,便猜测这庵堂内设有密室。

  果然,李君策带着她入内,锁上门之后,又领着她进左边小房。

  他不曾点灯,相宜也没看到他启动什么机关,只听细微的山石挪动之声,她便觉得有阵阵凉意扑面而来。

  扑哧!

  火折子被吹起。

  李君策点了一盏小油灯。

  对面墙上阔大的空洞进入相宜眼帘,里面是漆黑一片,相宜对密室有所了解,知道如此巨大的入口,又没有丝毫亮光,想必里头十分宽敞。

  不等李君策说,她提起裙子,往密室里去。

  李君策却拉住了她。

  她诧异:“殿下?”

  “许久不曾来过了,里头不知如何,孤走前面,你跟着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