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闭上眼,缓和心神。

  “没什么,只是有点困了。”

  李君策道:“那便睡吧,今**也累了。”

  “嗯。”

  屋子里静下来。

  相宜却不大睡得着,她方才只顾着掩饰情绪,忘记安慰他了。

  也不知,他是否难受。

  她想爬起来,跟他说两句话,又怕他已经准备睡了。

  小心地翻来覆去,一盏茶过后,还是惦记着。

  她盯着黑暗看了半天,终究还是坐起来。

  借着远处的烛光,她放轻脚步,穿过珠帘,走到了他身边。

  他这边离灯烛近,自然也比她那里亮堂。

  相宜坐在他身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睡着了,神色放松。

  相宜暗松口气,想来刚才那些话,并不曾叫他伤怀。

  她不由得埋怨自己,哪里就这么矫情了,不过是听他说些少年时的旧事,便这样心疼他。

  跟他同样年纪的,在民间的,吃不饱饭的人都有。

  她视线落在李君策脸上,目不转睛。

  归根结底,还是他进了她心里,叫她不能不牵挂。

  她无意识抬手,用手背贴上了他的脸。

  李君策。

  心中将这个名字喃过,一遍又一遍。

  回过神,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她面上一热,立刻收手。

  忽然,手腕被抓住。

  “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眉眼疏懒得意地看着她。

  相宜这才明白,他哪里睡着了,分明是一直在等她来。

  她咬咬唇,试图起身。

  李君策拉着她的手腕,顺势坐起身,将她抱进怀里。

  “我还以为你要晚点才来呢。”

  相宜张口欲反驳,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谁让自己被他抓个正着呢。

  她想了想,干脆回抱住他,将脸贴着他的肩头,学着他赖皮,随他打趣,反正就是不说话。

  李君策诧异。

  旋即,他笑出声。

  侧过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亲了亲她散落的青丝。

  “铮儿,无妨,我早不是当年无能为力的小少年了,只是讲个故事与你听,我不曾难过。”

  他不说还好,一说,相宜反倒心疼他。

  她闷声应了应,越发抱紧了他。

  李君策不禁欢喜,哪里还记得少年时的不得已,只觉得抱着她便已经拥有了天下。

  不知相拥到几时,相宜擦了擦眼睛,试图起身。

  李君策故意往睡榻里让了让,对她道:“分你一半。”

  相宜哑然失笑。

  她轻瞪他一眼,说:“多谢殿下,我自有歇息之处。”

  说完,起身离开。

  李君策没拉住她,只是缓缓起身,跟上了她的步子。

  相宜早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不由得发笑,转身拦住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李君策勾唇,逐步靠近。

  相宜呼吸一紧,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揽住了腰肢。

  她咬了咬唇,一把将他推开。

  “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李君策正要提先前的事,瞥到她面上绯红,又怕言语间唐突了她,只能低头讨好道:“我什么都不做,只躺在你身边,给你做个守床的床神,还不行吗?”

  相宜噗嗤一下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