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署令答应了。

  相宜和林玉娘前往临州府衙辩医理,太医署、司医司的医者以及保和堂里的百姓都能前去观看。

  寂静多日的临州府衙,莫名其妙热闹了起来。

  普通百姓都怕传染,保和堂这群人却不怕,他们自打进了保和堂,就没家属染病过。

  相宜私下说过,这病大概是要吸入病人身上的脏东西才会染上,离远些大多无妨。

  对于这点,他们还是很信任的,毕竟有实践嘛。

  进府衙前,云鹤说:“可惜您手受伤了,要不然您亲自给赵公子扎针,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相宜平摊双手,正反面给她展示了一遍。

  十指纤纤,毫无瑕疵。

  “受伤?”

  云鹤惊。

  “姑娘,你手没事啊。”

  “没事。”

  “那你怎么说手受伤了呢?”

  相宜笑了,拢了拢大氅。

  不这么说,怎么请君入瓮呢。

  她对孔临安夫妇俩没兴趣,但林玉娘此人实在难缠,犹如蚊虫一般,令人生厌。

  看临州这情况大概年前不能肃清疫病,要在这座病城过年已经令人心烦,如果还有一个烦人的人时常出现,岂不是更烦?

  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消失,去角落里蜷着!

  走进府衙,知府高坐正位,署令在其下。

  四位太医署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在,他们就是今日的裁判。

  场内场外,都是一片嘈杂。

  惊堂木一响,全场寂静。

  刘太医起身,说了考题的大致内容,要相宜和林玉娘落笔答题。

  百姓不乐意了。

  “这些东西老子一句也听不懂,谁知道谁对谁错?这姓林的是你们的官儿,万一你们偏袒她呢?”

  “就是啊!”

  林玉娘闻言,气得胸口发闷。

  偏袒她?

  医署能高高挂起,司医司那帮人能不陷害她,就已经是好事了!

  当然,也有人替她说话。

  “也不一定,那薛大夫不说是什么乡主嘛,说不定太医们讨好贵人呢?”

  “有道理啊。”

  小民们七嘴八舌,气得几个太医吹胡子瞪眼,他们行医一辈子了,根本不屑这种卑劣行径好吧!

  但仔细一想,这帮小民说的也有理,既然要服众,自然要众人都看得懂啊。

  王婵第一个站出来,“大人,不如请一位病人上堂,让林大人和薛氏一同看诊!”

  这个主意不错,围观众人纷纷同意。

  知府征求了冯署令的意见,随即同意了。

  病人不是现场的,而是医署从医棚挑选的重病人,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近气多出气少了。

  “哎呦,这人都快死了,还能救活吗?”

  “你懂什么,就得让她们治这种快死的人,要不怎么看得出谁是神医?”

  小民们不懂,在场的女医们却懂。

  这种病人治了也没意义,能舒坦地闭眼就算是有福了。

  林玉娘更是恼火。

  医署和司医司的人果然作怪,这种病人哪还有治的必要?

  她正要上前说话,冯署令已经分别看了她和相宜一眼。

  “这病人已是油尽灯枯,她儿子现在唯一所求,就是希望病人能醒来,再看他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