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皇帝上朝就算再敷衍,也不该这么早下朝。

  显然,专门奔着李君策和相宜的事来的。

  明黄龙袍出现在殿门口,众人纷纷起身,按制行礼。

  皇帝冷脸,经过相宜和李君策身边,明显重重地哼了一声。

  相宜低着头,不动声色扯动唇角。

  皇帝没叫她和李君策平身,只是免了皇后和淑妃的礼。

  相宜跪拜,行朝臣的礼。

  李君策躬身,行儿臣的礼。

  俩人皆是纹丝不动,挑不出一点错来。

  皇帝深呼吸,强忍对相宜的厌恶,看在李君策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平身。

  相宜面不改色,从容起身。

  李君策弯腰,又扶了她一把。

  她略微抬眸,朝他浅浅一笑。

  “放肆!”皇后忍无可忍,“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尚且无名无份,敢跟太子拉拉扯扯!”

  众人顿住。

  皇帝皱眉,不悦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一把年纪了,更是毫无定力,别说不如淑妃,便是年纪轻的贵妃也比不上。

  如此蠢妇,竟为皇后!

  他叹了口气,同时冷眼看向对面的李君策。

  “昨天在朝堂上,朕对你的斥责,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闻言,旁人没有任何反应,皇后先吓了一跳。

  无他,在她印象里,私下时,皇帝对李君策从来都是自称“为父”,从没自称过朕,更没有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

  她内心慌乱,赶紧给李君策使眼色。

  李君策仿佛看不见,从容躬身行礼,淡淡道:“父皇,儿臣自觉这些年有些功劳,那些功劳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换一个太子妃吗?”

  皇帝哑口。

  李君策所说,他无言以对。

  不说别的,当年在战场上,这个儿子不知救过他多少次。

  若论功劳,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无一人可以跟他媲美。

  可……

  太子妃何等重要!

  薛相宜是有些小聪明,可终究是个无依无靠的商户女啊。

  皇帝冷脸不语,忽然看向相宜。

  “太子执意要立你做太子妃,你有何话说?”

  相宜垂眸,说:“自打臣进东宫,便已决定全心全意辅佐殿下,自然是殿下要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皇后翻了个白眼,轻声道:“巧言令色!”

  皇帝也这么想,不过他不会说出来。

  “太子妃遴选的规矩,是宫中祖制,你知道吧?”他问相宜。

  相宜顿了下,旋即点头。

  “既如此,你哪来的胆子,要太子为你违反祖制?”

  “父皇。”

  “朕在问薛氏,并非问你!”

  李君策皱眉。

  相宜怕他多言,到时真惹恼皇帝。

  她重新跪下,问皇帝:“敢问陛下,臣,薛铮,有何处做不得太子妃?”

  皇后瞪眼,不敢置信道:“你还有脸问?”

  “臣的的确确是未婚的良家子,应当有资格参与太子妃的遴选。”

  她是女子,有些话,皇帝不方便说。

  淑妃收到皇帝眼神,她顿了顿,对相宜道:“有些话,本宫和皇后娘娘已经说过多次,薛大人,你又何必装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