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任何人,看到父亲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心情都不会好。

  夏时锦作为旁观者,理解萧泽的心情,却非常不认同他的言行。

  孩子是无辜的。

  萧时宴难道想作为小三的孩子生下来?

  他也是人,也需要得到尊重。

  可面对萧泽的言语羞辱,萧时宴却毫不在意,好像早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又像是早就看淡了这些。

  他冷冷一笑,转身要走。

  而秦野却拖着慵懒的声调,从一众宾客中走了出来。

  “人是小爷和苏老板请的。”

  待到萧时宴身侧时,他抬手搭在萧时宴的肩头上。

  “难不成,准姐夫是想说,我这个小舅子和苏老板都很low?”

  “萧大少爷要是嫌low,就他**带我姐滚蛋。”

  秦婳美眸怒睁,训斥道:“阿野,怎么跟你姐夫说话呢?”

  言语间,秦婳也颇为鄙视地斜了萧时宴一眼。

  “别胳膊肘往外拐。”

  秦野懒声笑道:“我这么low的人,可不敢认他当姐夫,高攀不起。”

  “时宴哥。”

  适时,苏雅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及时出现。

  她笑容明媚地走到秦野身旁,同萧时宴甚是热情道:“我和我大哥都还担心时宴哥不愿意来呢。刚刚听服务生说你到了,大哥特意让我过来找你,说让你去后面休息室叙叙旧呢。”

  苏雅的一番言语,可以说,既抬高了萧时宴的身架,又给大家搭了个台阶下,还暗戳戳地下了萧泽的面子。

  秦野痞里痞气地挑眉一笑,冲苏雅竖起大拇指,似是对她刚才的举动甚是满意。

  而苏雅则仰着面颊,讨乖地笑得眉眼弯弯。

  夏时锦坐在角落里,瞧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她作为活动策划宣传方,刚刚也是现场的同事那里听到,今日拍卖会过后还是苏雅与秦野二人的订婚宴。

  苏家是做古玩珠宝起家,秦家则是做地产和影视娱乐,两家商业联姻,自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夏时锦低头抿了口杯中的果汁。

  明明是甜口的,却被她喝得无滋无味。

  这一世,身为路人甲的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没有强大的家势,没有可以挥霍如金的财富,怕是连站在秦野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是心甘情愿当他床上的玩物,被他包养在一栋别墅里金丝雀。

  再想想上辈子,秦野家的父母、兄长和嫂子,还有秦婳那个难缠的死敌......

  如今人家是富商,她是个社畜卷神。

  夏时锦摇了摇头。

  不敢想,不敢想。

  秦家的豪门媳妇儿,这辈子打死都不做了。

  好在是上辈子,一起幸幸福福地生活了几十载,这辈子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只愿秦野他......这一世也能平安喜乐,多子多福。

  旁观的人各自收回视线,萧时宴在转身时,却从一众宾客中,一眼便瞧见了夏时锦。

  她今日很美。

  准确来说,她一直都很美,只是今日尤为地好看。

  清清冷冷的一个人,站在那些妆容浓重、衣着奢华的繁花中间,宛若一轮清月,明艳清丽,甚是惹眼。

  萧时宴这辈子才发现,夏时锦跟珍珠配饰真的很配。

  只是,此时此刻,她正满心满眼地瞧着秦野,根本不曾留意到他萧时宴。

  胸口和喉间登时感到酸涩难忍,萧时宴收回视线,去见该见的人。

  像他这种不被世俗认可的野种,夏时锦怎会喜欢。

  ......

  半个小时后,待宾客到齐,拍卖会正式开始。

  出乎意料的,今日古玩解说员竟是林尽染。

  夏时锦差点忘了,林尽染在这本现言世界里的设定,本职工作是考古工作者。

  带着八婆看戏的姿态,夏时锦偷偷观察萧泽的眼神,

  啧啧啧......

  萧泽那双眸子眼神拉丝,透着极强的占有欲,好似恨不得要把台上的林尽染给活吞了一般。

  而一旁的秦婳却毫不知情地翻着要拍卖的古玩册子,根本不知她只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随着一件件古玩被搬出,拍卖会气氛渐入高潮。

  举牌声此起彼伏,竞价环节一度白热化。

  夏时锦没那么多闲钱挥霍,只是坐在席位上充数,顺便瞧瞧热闹。

  待大屏幕上的幻灯片换了一张后,夏时锦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一枚有些发乌的凤纹银簪,还有一把玉制长命锁......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物件。

  长命锁是前世斯年出生后,萧时宴送给斯年的。

  只因后来秦野瞧着不顺眼,便将那把长命锁给扔了,结果被阿紫偷偷捡了回来。

  而银簪则是萧时宴死前还给她的。

  林尽染仔细讲解一番,两个物件依次摆了出来。

  而萧时宴分别以12.8万和23万拍下。

  夏时锦很是好奇,他到底是以什么心理拍下来的。

  簪子明明都还给她了,为何又花钱买了个千年旧物回去。

  夏时锦低头,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中的贝壳包包。

  第一次,她有点好奇萧时宴这个人。

  他现在到底是恨她多一点,还是仍在惦念着她?

  拍卖结束后,便是晚宴。

  宴席上,夏时锦认识了几位集团高层和富家太太,彼此交换过名片后,她离开宴会厅,打算回家。

  来到地下车库,刚好碰见梁勉站在那辆库里南前,面色焦急地打着电话。

  他瞥见夏时锦,就像见到救星似的,挂掉电话,立刻大步走来。

  “夏小姐,请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

  “太好了。”

  梁勉面露难色道:“我家里有点急事,必须得马上走。”

  他抬手指了指那辆库里南,急道:“萧总今天喝得有点多,那两个古董还带着身上,找代驾我不放心,联系公司的其他司机,但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

  “能不能麻烦夏小姐帮我送萧总回家?”

  左右也没什么事,夏时锦爽快答应了。

  梁勉欲将车钥匙递给她,夏时锦却将其推回拒绝。

  “萧总的车你开走吧,用我的车送他回去,免得我还得回酒店取车,怪麻烦的。”

  梁勉一想也是,点头哈腰地道了几句谢,将醉意较浓的萧时宴扶到她的车上后,便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萧时宴本就不胜酒力,一两杯红酒喝下去,便面红耳赤。

  两条大长腿大喇喇敞开,他闭上双眼,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后排,看起来醉得不轻。

  按照梁勉发来的地址,夏时锦跟着导航上了路。

  路上,萧时宴都很安静。

  等红绿灯时,夏时锦悄咪咪地回头瞧了他一眼,看他呼吸平缓,似乎睡得很沉。

  突然一道响雷乍响,惊得夏时锦打了个冷颤。

  阴了一整日的天,突然就下起大暴雨来。

  雨天路况不好,出了交通事故的路红彤彤一片,堵得水泄不通。

  夏时锦的车子跟蜗牛似地,跟着车流走走停停。

  明明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开了两个小时。

  待将萧时宴送到依山傍水的独栋别墅时,已是夜里十一点。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稀里哗啦地打着车身,冲洗着车窗玻璃,根本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萧总,到了。”

  叫了一声,坐在后排的萧时宴仍没有动静。

  夏时锦担心回程的路,不免有些焦急。

  是以,声音便高了一度:“萧总,到了!”

  “......”

  回应她的仍是沉静。

  “萧时宴!”

  夏时锦转身看他,却见他睁着醉意朦胧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样子幽怨又阴郁。

  气场没由来地软了下来,夏时锦柔声道:“你家到了,该下车了。”

  萧时宴这才哑声开口。

  “这车太破,坐得我头晕想吐,夏小姐,能扶我进去吗?”

  “......”

  夏时锦转头看了眼屋内黑漆漆的别墅,犹豫了一瞬,还是顶着雨,跑到后排,一手拎着那个保险箱,一手抚着萧时宴下了车。

  待两人进到别墅里时,都被雨水淋得一身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