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逃走多时的胡元,倚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小子…真是恐怖…”胡元一边调息,一边喃喃自语,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我记得上次来岭南的时候,这里的人虽然也修炼古武,但还没那么**啊…怎么几年时间不来,都强的这么离谱了?”

  他回想起徐东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孔,却拥有着堪比甚至超越天榜强者的实力,以及那两把犀利无比的极兵和诡异的护身古铠,心里就一阵发寒。

  这么一想,徐东之前嘲讽天榜的话,似乎也没错。所谓天地玄黄榜这种东西,也就放在外界普通武者圈子里还有点威慑力。

  在这些底蕴深厚、隐藏了不知多少老怪物的古武世家面前,尤其是冒出徐东这种妖孽的情况下,天榜的名头,属实有点不够看了。

  稍作休息,平复了翻腾的气血后,胡元便打算起身离开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

  他习惯性地侧过头,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李伟,把水囊给为师…”

  话说一半,胡元就猛地愣住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玛德!我勒个槽!

  他猛地反应过来,老脸瞬间变得精彩无比!跑的太快,太忘乎所以,光顾着自己逃命,把踏马徒弟给忘一边去了!

  这下坏了!彻底坏了!

  那枚无比珍贵的“山核”,为了携带方便和“安全”,他可是暂时放在二徒弟李伟的身上保管的。

  以李伟那小子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尿性,为了保命,百分之百会毫不犹豫地把山核献出去!

  意识到这一点,胡元顿时感觉肠子都悔青了,心疼得直抽抽。

  那山核可是他耗费巨大代价,准备用来在药拍会上换取突破契机的关键宝物啊!

  “为什么跑的时候,就没想到李伟那小子啊?!”胡元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当时被徐东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逃命,好像确实没有瞥见李伟的身影…那小子当时在哪?

  难不成…是被花满楼倒塌的废墟给压死了?

  种种疑问和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浮现。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徒弟死不死的时候了!徒弟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山核拿回来啊!

  否则,失去了山核,他拿什么去药拍会上换取那株梦寐以求的“玄元龙参”?

  参加不了药拍会,或者去了也是白去,那他千里迢迢跑来岭南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就为了跟一个**小子打一架,然后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想到这,胡元的心就凉了半截,刚刚平复的气息又有些紊乱。

  话说的轻巧,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徐东的实力他已经领教过了,正面硬刚自己毫无胜算。

  若是想从对方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山核,无疑是以身涉险,成功率极低。

  “光靠自己肯定不行了…”胡元眼神闪烁,暗暗思衬,“必须得寻求帮助…可惜…这方傲已经死了,不然凭借他们方家第七脉在岭南的底蕴和势力,联手之下,拿回山核甚至是宰了那个小鬼,都应该不成问题…”

  很快,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打定了主意。

  方傲是死了,但方家第七脉可还没垮!

  眼下第七脉的家主“方满福”肯定还坐镇老巢!

  方傲死了,他方满福作为家主和兄长,于公于私,都绝对坐不住!

  对!

  这就去方家第七脉的老巢“福园”走一趟!眼下方傲被杀,方家第七脉定然上下震动,同仇敌忾!到时候凭借自己天榜第九的身份和与方傲的“交情”,再稍加挑拨,与方满福联手,集合第七脉之力,徐东那小鬼,岂能不死?

  山核岂能不夺回?

  想到这,胡元立刻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出,朝着七贤区郊外,方家第七脉的福园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

  七贤区郊外,福园!

  这里地处七贤区郊外,环境幽静,依山傍水,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

  庄园规模虽然比朱夫人的庄园稍小了些,但却修建得更为精致巧妙,旁边就是一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从风水和地理位置上讲,这都是绝佳的宅邸。

  此时,虽已是深夜,但福园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尤其是主客厅更是亮如白昼。

  第七脉的家主“方满福”,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跟面前两位客人推杯换盏,言谈甚欢,气氛热烈。

  其中一人,穿着笔挺的**,正是岭南警署的副署长“周思宇”!

  徐东若是在此,定然能认出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副署长。

  而另一人,则是一位风韵犹存,穿着旗袍,举止间带着几分媚态的中年美妇。

  她是方家第八脉家主的妻子,名叫钟玲。

  下五脉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常有往来。

  而其中就属钟玲和方满福来往最深。

  “来,周副署,玲妹,我再提一杯!”方满福显然心情极好,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这一杯,算是为咱们即将到来的药拍会,提前庆祝一番!预祝我们都能心想事成,满载而归!”

  说罢,他将杯中昂贵的白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周思宇和钟玲也连忙笑着举起杯,连连称赞方满福豪爽。

  “福哥,您这话说的有点太早了些。”钟玲放下酒杯,用丝巾擦了擦嘴角,笑吟吟地说道,“我们下五脉这次联合举办的药拍会,这还没开始呢,最后能不能比之前获得的资源和利润更多,还是个未知数呢。”

  “况且我听说,其余几脉这次拿出来的东西,可都很珍贵稀有,没准人家不声不响,到最后得到的利益,比我们两家加起来都多啊。到时候,福哥您这庆祝酒,岂不是喝早了?”

  随后,周思宇也笑着接口,“是啊,方家主,这药拍会,我们警署说到底也就负责个场外安保工作,维持一下秩序,实在是不敢跟您二位分享这份喜悦啊。”

  “能确保大会顺利举行,不出乱子,周某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俩人这么说,方满福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再次饮尽,显然酒意已浓。

  他放下酒杯,摆了摆胖手:“两位,别这么说,太见外了!”

  随后,方满福先是看向周思宇:“周老弟啊,你就别谦虚了!要是没有你们警署这么多年在岭南兢兢业业地维持着秩序,平衡各方关系,我们方家这十脉,指不定内部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自打老祖宗闭关修炼,不管世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岭南表面平静,暗地里多少风波?”

  “没你们警署在中间出力周旋,这地方保准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你们的功劳,我方满福心里有数!”

  周思宇脸上保持着干笑,连连摆手。

  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表面上他们警署在岭南似乎很有话语权,是秩序的维护者。

  但实际上他们比谁都清楚,在真正强大的古武世家面前,他们警署,很多时候就是这些方家血脉圈养的一条“有牌照”的狗罢了。

  出了事,他们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给这些方家人互相之间提供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罢了,何谈真正的掌控力?

  随后,方满福又转向第八脉的钟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玲妹,你刚才的话,也有道理。但是…”

  “大哥我既然能下那种定论,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和底气。”

  钟玲一听,身体微微前倾,娇声道:“哦?看来福哥是早有准备,成竹在胸啊?那就请大哥为小妹仔细讲讲吧,也让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提前开开眼?”

  方满福得意地笑了笑,正准备压低声音透露些什么……

  就在这时,客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管家不顾礼仪的喊着。

  方满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的醉意和得意瞬间消散了不少,露出一丝不悦。

  谁这么没规矩,敢在这个时候跑来打扰他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