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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躲一辈子。”

  蔺世霆面不改色,淡淡地扫了一眼贺缱,眼底掠过一瞬寒意,“他们嚣张不了那么久。”

  “你……”

  贺缱极为迟钝地反应过来,“你要对付他们?”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好好休息,忘了今晚的事情。”

  蔺世霆看向马路,随口道,“我的车来了,你去找你哥吧。”

  眼瞧着蔺世霆迈开步伐走远,贺缱慌忙转身唤了一声,“世霆哥。”

  蔺世霆脚步一顿。

  “今晚真的谢谢你。”

  贺缱看着他高大清隽的背影,**泪的眼睛晕开清浅笑意,“有你那句话,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从小到大,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蔺世霆。

  只要是他说出口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从不食言。

  在她听来,那句话就约等于承诺,他会解决掉所有有威胁的人,让她不再担惊受怕。

  “人都走了,你还愣着干嘛?”

  贺望走近,伸手拍了下贺缱的肩膀,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别太感动了,世霆会跟着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我妹妹,而我是他的兄弟,他对你的在乎仅此而已,不是什么男女之间……”

  “我知道。”

  贺缱瞧了贺望一眼,有些郁闷,“你就这么怕我还对世霆哥村有念想?”

  “当然啦,你跟世霆真的不可能,我是他兄弟,我很了解他……”

  “男未婚,女未嫁,我惦记他又怎么了?”

  贺缱故意逗贺望,一本正经道,“喜欢他,是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

  “你怎么就跟小时候一个德行!这么爱钻牛角尖!”

  见贺缱听都不愿意听,转身就走,贺望气急,跟在她身后一顿絮絮叨叨。

  ……

  这一夜,沙漠起了风,吹得帐篷不停摇晃。

  夏如棠睡得不踏实,索性早早起来泡了一杯咖啡,今天还有夜景拍摄,得忙十几个小时,需要充沛的精力才能扛得住。

  以前就听闻孟斯秋工作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段时间以来,她算是深刻体验到了。

  孟斯秋就是个细节狂魔,一丁点误差都不行,每个镜头都追求极致的完美,经常一天下来都在怒吼。

  剧组里工作人员每天都叫苦不迭,但隔天一早又会恢复斗志。

  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压力之下,孟斯秋才能年纪轻轻就拿下百亿票房导演。

  所以,大家虽然又苦又累,但都心服口服。

  这会,夏如棠站在帐篷外面喝着咖啡,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工作人员,心里很是感慨。

  “昨晚睡得怎么样?”

  贺杳走到夏如棠身边,“要是今晚风还那么大的话,你可以到我放车上睡,正好还有个折叠床给你睡。”

  “再看吧。”

  夏如棠看向贺杳,不由得想起昨晚蔺世霆在电话里的急切语气。

  昨晚挂了电话,蔺世霆就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贺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最近有跟贺小姐联系吗?”

  “嗯?”

  贺杳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起缱缱了?怎么?缱缱采访蔺总让你有危机感了?”

  夏如棠莞尔一笑,“不是,就是想起来上次她过来你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看你们感情还挺好。”

  “是吗?”

  贺杳转头看向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眼里盛满光芒,却显得空洞。

  “你也知道她会过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采访。我这人没什么亲人缘分,我早就习惯了。”

  “我身为长辈,多多少少也应该关照她,跟她还算是聊得来吧,但……远不到感情好的程度。”

  “她跟我不一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番话贺杳说得云淡风轻,但能听得出来刻意隐藏的失落。

  阳光落在贺杳的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衬得本就出众的脸庞越发耀眼,连带着眸底那份悲伤都多了几分破碎美。

  之前听蔺成焱提过贺杳和家人不和,夏如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难免感到尴尬。

  “不好意思,我……”

  “没事。”

  贺杳再次看向夏如棠,嫣然一笑,转眼间又恢复平日里明媚的模样。

  “我比起你,还是好一些的,你倒也不用反过来安慰我。”

  夏如棠:“?”

  嘴上说着没事,反手就往她心上扎了一刀?

  “荷姐,要化妆了!”

  听见工作人员在不远处喊了一声,贺杳笑着举起手,“来了!”

  看着她步伐轻快地走远,夏如棠不禁哑然失笑,有些时候真的觉得贺杳像个没成熟的大人,孩子心性还很重。

  今天的戏很重要,是整个故事的转折点。

  酗酒成性的丈夫因赌博欠下高利贷,将女主关在房间任由债主侵犯,还企图将女儿卖出去。

  女主近乎癫狂,拿着砍柴刀反抗,差点失手杀死丈夫和债主。

  而夏如棠负责这段戏的主要镜头,在此之前,她就和孟斯秋商量过,将镜头对准施暴者,力求展示最狰狞可怕的面目。

  其他摄影师有不同的意见,都觉得镜头应该对准受害者,才能传达出极致的绝望,为后面女主的癫狂奠定基础。

  一开始,孟斯秋也是一样的想法,但经过一番思考后,还是选择相信夏如棠。

  毕竟他是真心想让夏如棠当他的御用摄影师,第一次合作都不信任她,以后还怎么跟她谈合作?

  于是,这场戏最终还是按着夏如棠的意思拍摄。

  在镜头底下,剧情缓缓展开……

  女人的惨叫声,男人的兴奋声,孩子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笼罩整个布景空间。

  尽管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是演戏,一颗心却还是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凌乱的土炕上,贺杳被男人死死地压制,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面的嘶声辱骂,泪水混着汗水打湿了头发,那双通红的眼睛透过乱发死死地盯着身上的男人。

  女人的恨意和杀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卡!”

  孟斯秋一声令下,将众人拉回现实。

  只有贺杳还沉浸在戏里,躺在土炕上混身发颤,仿佛虚脱了一般。

  有摄影师站了出来,不满道,“盛荷表演得这么好,镜头没有对准她,实在是太可惜了!”

  显然,这是冲着夏如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