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俩石头塞喜宝儿乐宝儿手里头让她俩玩儿,谢昭下了个下坡,去旁边竹林里摘了一根竹子上来。

  手指粗,不大,刚好够用。

  竹子摘来,从顶端劈开,而后用一根藤捆起来,防止劈到底。

  之后他掏出火柴,随地捡了一点干草,点火,烧燃,将竹子放在上面烤。

  水汽蒸发,一下子就弯了。

  顺势一扭,一个小圆圈就做好了。

  谢昭仔仔细细将顶端用藤捆好,交叠的方式捆,一个圆圈就完成了。

  谢昭拿着试了试。

  十分趁手!

  “等着!咱们找蜘蛛网!找到就抓蝴蝶!”

  谢昭冲着喜宝儿乐宝儿笑。

  两只小家伙似乎也瞧出来了谢昭在做工具,盯着那竹竿子,一脸跃跃欲试。

  “抓!”

  喜宝儿高兴得直拍小巴掌!

  “蝴蝶!蝴蝶!”

  乐宝儿攥紧小肉拳头,用力挥了挥。

  哼!

  敢小瞧她们!

  爸爸厉害!

  爸爸会抓!

  谢昭推着车,带着喜宝儿乐宝儿往前走。

  农村里别的不多,蜘蛛网是绝对不会少的。

  没走多久,谢昭就在一旁墙角上头看见好几张。

  他赶紧停了下来,伸出竹竿子,朝着蜘蛛网探了探,粘住之后,朝着一个方向旋转,将蜘蛛网全部粘在竹竿子里头。

  一共粘了三四张蜘蛛网,这粘网就做好了。

  晶莹剔透的蛛丝,带着粘性,抓蚊子,苍蝇,小粉蝶这种小生物,一抓一个准。

  “等着啊!咱们现在就去抓!”

  谢昭笑道。

  他带着喜宝儿乐宝儿又往回走到了原来的地方。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任你年纪再大,再怎么有出息,身处什么地位,这骨子里就带着顽劣的劲儿!

  粉蝶哪里都有,可谢昭偏偏就要去原来的地方抓!

  一回到原地。

  果然!

  还是那几只小粉蝶在花丛里来来去去的飞。

  见着三人回来,它们似乎还很有灵性的朝着这边挥了挥翅膀。

  喜宝儿乐宝儿眼睛亮晶晶,黑黝黝,满脸都是干劲儿!

  抓!

  抓住它们!

  谢昭也往前再走了几步,伸出竹竿子,朝着粉蝶一扑。

  那粉蝶显然被抓惯了,见谢昭过来,赶紧振翅往高的地方飞。

  只是这次,一张大网直接兜头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紧接着,翅膀被黏住,再也动弹不了了。

  “哈哈!抓住啦!”

  谢昭快意的笑。

  他将粉蝶取下来,递给了喜宝儿。

  “喜宝儿是姐姐,先给姐姐,等会儿马上给乐宝儿抓!”

  乐宝儿扁了扁嘴,虽然委屈,但显然是听懂了谢昭的话。

  “大!大!蝴蝶!大!”

  她比划。

  自己要大的!

  谢昭被逗乐。

  “好好好!抓大的!给乐宝儿抓最大最肥的!”

  谢昭动作快狠准。

  甚至还挑了挑,最后终于抓到了一只肥嘟嘟的粉蝶,递给了乐宝儿。

  “好了!一人一只,不能抓多了!”

  谢昭笑。

  这会儿天色也晚了,他将粘网放到了竹林下头,朝着道路不远处看了一眼。

  那是家的方向。

  “该回家咯!”

  他推着车,心满意足带着两人往家走去。

  …………

  入夜。

  林暮雨给喜宝儿乐宝儿洗碗,又泡了奶,递给了两人。

  小家伙今天着实是玩累了,一只手抱着奶瓶,另一只手捏着脚丫子,边喝边玩儿,喝完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儿,而后互相挨着睡着了。

  睡颜恬静,奶呼呼,软扑扑,凑过去一嗅,更是都是满满的奶香味儿。

  谢昭盯着看了一会儿,等林暮雨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嘴角挂着的笑。

  “赶紧洗洗睡吧。”

  林暮雨轻声道:“累了一天了,睡一会儿,明天早上睡个懒觉,我给你熬小米红枣粥喝。”

  她过来,准备帮谢昭**服。

  谢昭一把伸手抓住了她。

  她的手柔软细腻,早就和去年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还记得刚重生那会儿,谢昭第一次握住她的手。

  掌心里的老茧,指腹上皲裂的口子,瘦得凸起的骨头。

  触目惊心。

  可如今。

  他细细端详着这双手,一年多的精心呵护,她也终于大变样。

  他用心浇灌的花朵,终于开了。

  “媳妇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谢昭轻声道。

  林暮雨看见他眼睛里的凝重,当下顺着床边坐了下来,“嗯,是关于江寻红的事吗?”

  谢昭点头。

  而后,他沉默了很久。

  这件事,他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他想了想,思忖了半天,最后决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事情有点长,我直说我知道的,你耐心听,别激动媳妇儿,我会一直在。”

  他柔声道。

  又起身,给林暮雨倒了一杯茶。

  而后,将事情慢条斯理复述了一遍。

  从他被抓,从他破局,将林暮生送到部队,再到他一步步运作,最后终于以身入局,成功将肖家送进了监狱。

  完完整整,一字不漏。

  林暮雨愣住了。

  她愕然,耳边嗡嗡嗡响成一片,谢昭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清了,可却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其间的意思。

  以身入局?

  演戏?

  报复?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她所执着的一切都是假的,空的,甚至于是个笑话?

  良久。

  久到谢昭皱眉,想要喊她时,面前林暮雨却忽然低下了头。

  两行眼泪滚落。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是小小的啜泣声,压抑而隐忍。

  谢昭心疼得不行。

  他伸手,将林暮雨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肩膀,温热越扩越大。

  “他做了这么多,我,我不该再怪他,可是,谢昭,我还是委屈……”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熬着,我只是想再见一见他,让他给我一个理由,是我要求太多了吗?我是不是很贪心?”

  她边哭边说。

  谢昭伸手轻轻拍着安慰。

  他怎么不能理解呢?

  就好比当初自己去陈家。

  真的是要家产吗?

  不是。

  不过是为了自己整整十八年的亲情,要一个说法罢了。

  江寻红有原因,有自己的理由,他能理解。

  可是,这么多年,哪怕他写一封信,或者找一个人回来解决一下林暮雨的事,恐怕她也不会这么意难平。

  是对是错,早就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