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 第四百八十七章 说干就干

小说: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 作者:快出栏的猪 更新时间:2025-07-16 04:42:06 源网站:2k小说网
  由于赵苯山等人的进组,路宽、刘伊妃的二人世界戏份得以暂时告一段落,剧组人员们很遗憾地不能一脸姨母笑地看他们在70年代谈恋爱。

  但可以看他们跟老戏骨们的互动飙戏。

  有了几个老演员的参与,整部电影的时代感、宿命感和淳朴的氛围格调,也更加凸显。

  4号一早要拍摄的是本片的开头,家庭出身不好的高中女生静秋因母亲多病、家境贫寒退学,在学校做临时工。

  因文笔优秀,她争取到跟随学校教材编写小组下乡到西村坪体验生活的机会。

  在前往西村坪的途中,村长向静秋一行人介绍了当地一株开红花的山楂树,这棵树后来成为贯穿全片的象征。

  随后便是静秋被安排住在西村坪张队长家,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老三,和上周两人拍摄的剧情接上。

  剧组先到县里搭建和布景的老式汽车站拍了赵苯山接站的过场,随即是经典的山楂树戏份。

  西村坪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里,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冽,剧组早已在村口那条蜿蜒的土路旁布置妥当。

  随着一声“开始!”,监视器中,赵苯山饰演的张队长带着一群市八中的学生和老师由远及近。

  他推着一辆老旧的木轮板车,板车的轮轴随着颠簸的土路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吱呀——”声。

  板车上堆放着几个半旧的帆布旅行袋和一些用网兜装着的脸盆、搪瓷缸等生活用具。

  刘伊妃饰演的静秋走在最后,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略显宽大、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翻领的确良外套,下身是半旧的深蓝色的卡布长裤,裤脚略短,露出一小截穿着普通棉袜的脚踝,脚上是黑色布面胶底鞋。

  还没有路老板的戏份,他化了妆,也站在监视器后面看这段表演。

  这段戏对小刘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她要表现出的就是刚刚进村的女青年的怯懦、好奇等情绪,以及待会儿对山楂树的敬畏、注视。

  因为这棵树代表的是无数革命先烈的彪炳战绩和奉献精神。

  他主要是在观察赵苯山,因为一会儿的对话里,有体现时代压迫的重要隐喻。

  这队学生在山楂树前停下,赵苯山突然转身面对山楂树,即兴加了个剧本没有的动作——

  用烟杆敲了敲树干,树皮簌簌落下几片干裂的碎屑:“抗战时鬼子炮弹削掉半边树冠,你们看这疤瘌。。。”

  罗老师接过话头打断了他:“是啊,这棵树啊,是我们抗战时期。。。”

  饰演罗老师的是辛柏青,台词功力相当深厚,赵苯山饰演的村长几次三番想要介绍山楂树,都被这位市八中的老师和革命干部截去了话头。

  张一谋和路宽紧紧盯着赵苯山,他的几个细节反应至关重要。

  监视器中,赵苯山手中的烟杆被突然打断时骤然握紧,原本指向树疤的手臂僵在半空,随即肩膀下沉。

  在被罗老师夺话后,又用烟杆无意识敲打自己鞋帮,黄铜烟锅与解放胶底碰撞发出闷响。

  “咔!过了。”

  张一谋侧头感慨道:“原本还担心雪建不能来,这个角色要打折扣了,老赵也不遑多让啊。”

  “是不错,要说这种年代电影,还是得上了岁数的演员,不然差了点意思。”

  刚刚这一幕中,张队长作为本地村民,试图以质朴的乡土视角讲述山楂树传说;

  但罗老师作为知识分子代表,立即以更“正统”的哥命教育叙事覆盖了他的表述。

  赵苯山所要表演出来的,是特殊时期意识形态对民间话语的收编与改造,村民的个体记忆被哥命宏大叙事取代,暗示历史真相的复杂性在**语境中被简化。

  为什么要这么拍?张一谋的主题不是纯爱吗?

  就像是诗词中的“赋比兴”,电影中的纯爱剧情也需要时代洪流的衬托。

  但一是涉及过审,二是导演本身的立场和倾向,就像他后世拍的《归来》,张一谋要是只是这个时代背景,并不想过多地涉猎自己的正治表达。

  于是,在这部电影中,为了去拍静秋和老三的悲剧爱情,对于灰蒙蒙的时代感的诠释是必不可少的。

  在不能直抒胸臆的情况下,如何拍?

  在《归来》中,他用陈道名的人物的心理创伤和行为模式间接呈现,通过聚焦冯婉瑜的等待与陆焉识的陪伴,将历史事件转化为爱情故事的注脚。

  在《山楂树之恋》中,除了男女主的命运藩篱外,他把一部分笔触着墨在了赵苯山这个角色身上。

  譬如刚刚老赵的各种细节表达,以及最后很传神的一个片段——

  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声,只余一声混着痰音的吞咽,麦克风捕捉到喉头黏连的“咕噜”声,如鲠在喉的窒息感穿透银幕。

  这种窒息感,初看的观众不会觉察。

  但随着剧情的开展,到最后静秋和老三感情以悲剧终结后回首,将会历历在目。

  刘伊妃和赵苯山都靠过来看了这一条,张一谋按惯例鼓励了辛柏青,又和老赵笑谈了几句。

  “赵老师,太棒了,没说的。”

  赵苯山呵呵笑道:“那年头我记忆犹新啊,这种感觉不算难找,我即兴加了几个动作,要是不行咱再来一条。”

  张一谋摆手:“够了够了,这条已经很棒了,再多也不好,毕竟不是我们的主题。”

  “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小刘有些纳闷地戳了戳身边的男子,低声道:“我没怎么看张队长的人物细节,给我分析分析呗?”

  路宽给老婆稍微解释了两句刚刚这一段的精髓。

  “山楂树开的都是白花,但是罗老师一定要讲:因为英雄被埋葬树根,所以这棵山楂树开的是红花。”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张队长是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的。”

  “赵苯山饰演的这个人物,其实是一个时代符号,他是被中断的乡土叙事者,是带着沉默的历史创伤。”

  “本质上罗老师对他的话语权挤压,和他一系列动作表情的细节表达,是被规训的乡土灵魂在正治叙事前的战栗,你带着这样的体会再去联想。”

  思忖了几秒,小姑娘看苯山大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过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对手戏,无论是张队长赵苯山,还是母亲溪美娟。

  艺术总归是需要交流的。

  演员自身的阅历限制了表达,但通过观察老艺术家对角色历史纵深感的塑造,能弥补年轻演员在时代语境理解上的不足。

  这种互动中形成的表演张力,也能突破剧本预设的情感阈值,实现角色关系的有机生长。

  对于在表演之路坚持探索的小刘而言,这部电影带来的裨益将非常大。

  中午12点40拍完最后一场戏,剧组休息放饭。

  再是和谐的剧组也是一个小社会,一到吃饭、休息等时间就显示出差距来。

  场务推着不锈钢餐车穿过片场,群演已经像沙丁鱼般挤成长队。

  油浸土豆丝、肥肉炒莲花白的塑料饭盒被迅速分发,米饭压得死硬,多数人蹲在电线杆阴影下或道具箱上进食。

  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意见,群演基本都是当地村民和县里的务工人员,包伙食还给工资,在穷乡僻壤已经待遇很好了。

  几个老戏骨跟张一谋一起坐在简易的塑料餐桌和塑料凳边,有条件的助理自己送饭,无所谓的随大流吃一些即可。

  也不是耍大牌好排场,有的演员的确有自己的身体原因或者身材保持需求,没办法跟剧组一起进餐。

  就像《历史的天空》中的汤姆汉克斯,在金陵拍摄后期,有专门的营养师给他搭配饮食,以保证瘦身的同时保持身体健康。

  群演和基层叫生存性进食,中层演员可以维持有限的体面,顶流明星们就是精致的隔离了。

  譬如路宽和刘伊妃。

  他们在从江城租来的一辆改装房车里吃着饭,这辆车也就是临时使用,等月中哈维送的豪华房车到了再替换。

  不过全剧组现在都比较理解,自从张一谋严令禁止剧组拍摄、用餐、住宿范围内抽烟,大家即便不说,也都心知肚明。

  这位内娱顶流小花应该是怀孕了。

  加上这刘晓丽平时动辄给剧组买水果加餐搞福利,几乎没有人嫉妒、说闲话。

  就像路老板说的一样,耍大牌是要求超出身份的待遇。

  平心而论,他们的排场真的已经很小了,如果不是刘伊妃怀孕,就像在《天空》剧组,这些特殊待遇都不一定有。

  小刘正一边看下午的戏份、琢磨台词和动作细节一边吃饭。

  北平的营养师团队搭配的食材,再通过刘伊妃小姨周文琼帮着在江城和当地的采买,最后请当地外聘的厨师烹饪出来,每日准时送到片场。

  今天是清蒸鳜鱼、清炒菠菜,以及保温桶中撇净油花的土鸡汤,甚至三菜一汤的标准都没到。

  小刘吃得慢条斯理:“嗯,这杂粮饭也挺不错的。”

  “你说要控制体重,小路找的营养师团队就一周让你吃几次杂粮,说是升糖低一点。”

  刘伊妃笑道:“我一点没瘦,路宽跟我一起吃都瘦了好几斤了。”

  “你还想瘦?这两个月能保持小幅增长就很好了,你现在是两个人诶姑奶奶。”刘晓丽有些要拍案而起的架势。

  现在都什么情况了,竟然还想着瘦?

  她戴上眼镜掏出个棕色封皮的笔记本:“我跟你说啊,昨天我才跟这个营养科主任医师唐大夫通过电话,每个月要监测你的孕期代谢指标,什么血糖、铁蛋白之类的,动态调整蛋白质与碳水比例。”

  “还有小路找的运动营养顾问、中医药膳师傅、产后营养康复师,暂时还没派上用场呢,等这俩月结束了回北平的,都得给你招呼上。”

  刘伊妃有些无语:“不是,你那会儿怀我时候,有这么多讲究吗?”

  “每天都搭配这么严丝合缝的,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五谷杂粮,瘦肉鸡蛋蔬菜都吃一点儿不得了?”

  老母亲不搭理她,自顾自戴着眼镜记录数据:

  10月4号,杂粮饭150克,鳜鱼200克(吃了一半)。。。

  半晌又后知后觉地抬头道:“有什么条件就享受什么待遇,你要是嫁给个穷小子,我也懒得管你这些。”

  “现在既然有这条件,你还怕什么麻烦呢?麻烦的都是你妈,你每天等着吃就完了,瞎矫情!”

  刘伊妃不敢反驳,只有猛翻白眼,刚刚打完电话到车上的路老板刚巧听到最后一句。

  好骂!

  恶女还得太后治。

  刘伊妃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鸡汤加满,又夹了几块肉递给丈夫:“韩山平说什么?”

  “没有。”

  鸡汤香气四溢,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枸杞甜味和撇净油花的清爽。

  “不止是大麦网,电影局今年压根都没收到过国家平台加密协议的兼容申请,也没有售票软件的开发备案。”

  有心算无心,这一次的奇袭本就是奔着问界来的,知晓他在中影和电影局的跟脚,这个漏洞自然不会暴露。

  大麦网暗度陈仓的办法就是挖角了目前统一使用的火凤凰软件的工程师。(465章)

  后者虽然不能对每年更新的所有接口数据门清,但基础框架可以先做起来,最后修修补补即可。

  刘晓丽听不懂两人在聊什么,只是一味地投喂女婿,拿刘伊妃的筷子夹了些鱼肉放他碗里:“小路,别光喝汤,吃点菜。”

  “诶,好。”路宽低头扒拉两口饭,菠菜炒得嫩滑,带着一点蒜香,很开胃。。

  刘晓丽饭量小,吃了几口就下车去散步,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小刘擦净了嘴,撑着下巴看他大快朵颐:“所以这算是安全了吗?能确定连想暂时没有小动作?”

  “当然不能!”路老板皱眉:“这种老乌龟,把他想得怎么阴险都不为过,何况问界的对手不是一家两家。”

  “现在最尴尬的是,即便能推断出未来的在线票务是大趋势,但我们现在无暇分心和耗费资金去操作,一旦进入了这个赛道,一两年内都停不下烧钱的脚步。”

  “我们暂时不做,更不希望别人去做,可大麦网最近这么出挑的原因何在呢?”

  刘伊妃灵机一动:“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说不定跟他们也有关呢?”

  “问界之前从无败绩,这些人想必不会像华艺一样轻敌的吧?”

  “你等下哈!”小刘把笔记本从包里掏了出来,插上无线网卡。

  “最笨的方法,一个个查过去,我想来看看阿狸新出的桃宝商城。”冲浪少女娴熟地操作鼠标,半晌才“喔”了一声,把屏幕转了过去。

  “桃宝上可以用支付宝在线购票的,永乐、艺阳和大麦三家,后者的销量最高,而且搜索排名也靠前。”

  这三家也是目前国内在线票务的前三。

  “嗯?”路宽刨饭的动作顿了顿,老婆这脑洞有点意思。

  把潜在可能发生业务交集的对手一个个拉出来溜溜,虽然不能直接判断出结果,也属于见微知著了。

  但一个桃宝还说明不了什么情况,买流量和排名在电商里太正常,刘伊妃自己就给早期的问界商城推广代言过,对这种模式并不陌生。

  不过提到排名?

  “你打开白度,搜一下在线票务之类的,看看结果。”

  “白度?”

  “嗯,白度是泰山会的会员企业,承销商高盛就是柳传之居中联系的,关系密切。”

  路老板慢条斯理地喝汤,小刘依言照做,结果雷同。

  “差不多,搜索结果第一页,不是桃宝商城的售票链接,就是大麦网的官网,其他两家至少要排在第二页。”

  这下不需要路宽提醒,刘伊妃直接打开了Alispace和微博,同样搜索大麦网,对比结果。

  “路宽!还是一样的,话题量和帖子数量都很多。”

  刘伊妃有些逐渐解密的惊恐和刺激:“阿狸、白度、连想他们难道。。。”

  “不对,还不够。”路老板终于没有心情喝汤了,轻轻将滚烫的瓷碗放下。

  “假设他们真的是奔着电影票务来的,有桃宝、白度、Alispace三个流量入口和支付渠道,有大麦网这个成熟团队作为基础,有连想和泰山会做资金后背力量,他们还缺什么?”

  小刘稍加思忖:“院线呗?华艺不是有院线吗?”

  刘小驴兴奋地一拍桌子:“我是股东啊!股东有权利查询公司账务的,要么我让人去提出申请?”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后者只一瞬就反应过来,又迅速浇灭了这个猜测。

  如果对方真的处心积虑,连软件注册这一桩破绽都未曾露出马脚,难道会在华艺上暴露吗?

  的确如此,当初几人首先就排除了华艺的参与,也是为保密计。

  没有先发优势,又何谈动摇问界在电影业的地位。

  路宽已经掏出手机拨号了:“要真的是华艺倒好了,我就怕是。。。”

  “路总。”电话接通,另一头是问界的法律总监朱金陵。

  万哒。。。

  刘伊妃在心中默念,她知道老公没讲完的是这家院线企业。

  也是除了问界外,国内民营院线中唯一可能被泰山会引以为重量级同盟了。

  “我想合法合规地查一家非上市公司的工商内档,特别是看股东名册和出资比例,有什么办法?”

  刘伊妃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泰山会内部的阿狸、白度、连想倒也罢了,无论是大麦网和前两家正常的引流合作,还是已经达成联盟,对现在的问界来讲都无关紧要。

  因为问界有商城、微博、视频网站,和对面的引流和宣传能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万哒的加入就太致命了。

  如果不是这一世的问界同它激烈厮杀,上一世的万哒从明年开始就要连续13年霸榜国内电影票房份额第一的位置。

  路宽和律师咨询这个问题,就是在猜测到这一可能性之后,决定直接去探究问题的最终答案。

  只不过考虑到连想背后的势力和斗争的残酷,只能通过合法合规的手段去操作。

  职业律师迅速给出方案:“工商内档的保密级别较高,普通公民不好查看,有关部门调取查阅也会留下记录的。”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大麦网打官司。”

  “打官司?”

  前讼棍朱金陵智计百出:“找个公司跟大麦网发生民商事纠纷,最好跟股东、出资什么的有关,然后聘请律师去法院立案。”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律师带着证件、所函、介绍信和法院的受理通知书就可以去工商部门申请公开。”

  “但有个问题。”朱金陵大概猜到些什么:“但这些都是对普通企业而言,如果对方企业提前跟工商打了招呼,也有可能被拒绝的。”

  路宽笑道:“被拒绝?那也足以证明问题了。”

  就像拒绝婚检,也是一种婚检。

  “这样吧,你去找个得力的律师来办这个事,我给你提供一家企业能配合的,你去做场外指导。”

  “没问题。”朱金陵提醒道:“路总,你找的这家公司最好也有些来头,工商那边不敢和稀泥才好。”

  “来头?”路老板呵呵笑道:“放心吧,我找的这人,全国人民肯定都知道。”

  小品大王、山海关以北总督、春晚钉子户、忽悠界祖师爷——

  赵苯山。

  来头总够大了吧?

  说实话,刚吃完饭准备到保姆车上午休的苯山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是比较懵逼的。

  首富这又在搞什么套路?

  “赵老师,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讲明,这个大麦网是连想旗下的企业,关于泰山会和柳传之你应当也很清楚。”

  “如果担心得罪他们,这事儿我就去找人艺张合平干,也没什么。”

  路老板补充道:“我这是真心话,朋友之间不能互相为难,闹出嫌隙来就不好了。”

  赵苯山面露不满:“路总你说这什么话。。。”

  老赵的表态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首富也投桃报李:“赵老师,别路总路总了,你年龄正好大我两轮,喊我小路就行了。”

  “这有点不合适了吧。”赵苯山笑容满面。

  一个称呼没什么大不了,但这能充分体现亲疏远近。

  张一谋同他什么关系?

  北电四试的伯乐考官、关系紧密的同校前后辈、奥运开闭幕式的合作导演,也是这七八年年来但凡在内娱和电影届有些风风雨雨,都能互为臂助的艺路同侪与挚友。

  他这样的关系,平时才能毫无挂碍的小路、小路地喊着。

  这等于自己和他的交情,也差不多到老谋子的地步了啊?

  “有什么不合适呢?张导50年的,你57年的,你们都是前辈,这么一来更亲近些嘛。”

  赵苯山大笑:“那敢情好,那我也不矫情了——”

  “小路兄弟,问界想干这个什么在线票务这一块,我绝对支持。”

  “这事儿我回头就跟海龙说,好赖我先不出头,你找的律师去支招就完事儿,真正闹大了咱再沟通,行不行?”

  路老板点头:“好的,那我就借用你老人家的名头兴风作浪去了啊?”

  “你放心,柳会长如果找你说项还是什么,虚与委蛇一阵也就过去,不会叫你们跟他硬顶。”

  赵苯山心里担忧,但面上却不能不大度地摆手:“没事,你放心去干,都是合法合规的,找个由头呲他们一下罢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商业竞争总归是残酷的。

  邪恶轴心定计要取问界的大本营,对于大麦网的运营已经竭力控制,和电影业丝毫没有沾边,以避免打草惊蛇。

  可队伍总要培训吧?其他业务总得开展吧?

  总不能把大麦网憋个缩头乌龟,再指望它在贺岁档一飞冲天吧?

  要怪只怪穿越者的联想能力太强,如果脑海里根本没有未来在线售票的蓝海,他是绝不可能因为这些蛛丝马迹生疑的。

  所谓没有硝烟的战场,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敌人已经机关算尽,但偶然性往往成为打破信息不对称的关键,更何况路老板有着和整个世界都存在的“信息不对称”。

  下面只看老赵这次充当路老板的“急先锋”,探出的邪恶轴心的底牌,究竟如何?

  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拍戏、养胎的日子十分惬意。

  初次合作的刘伊妃、以及对相互的工作习惯已经非常熟悉的路宽和张一谋,都在《山楂树之恋》的拍摄中配合默契。

  再加上其他老戏骨的驾轻就熟,没有张卫平插手的剧组的运转顺畅,电影的拍摄进度非常快。

  10月20号,戏份全部杀青的赵苯山离开剧组,准备前往北平准备牛年春晚的节目表演,以及筹备年底开业的刘老根大舞台北平旗舰店。

  导演张一谋又一次组织了大家小聚,送别这位表演出色的喜剧演员。

  上一次刚到剧组第一顿饭还有些不愉快,这一次没有了丑角张卫平的参与,大家把酒言欢,气氛热烈。

  当晚,路老板和赵苯山以散步消酒气为名,在宾馆院子里走了好几圈,也交换了很多想法。

  譬如已经着手的大舞台和大麦网的民事诉讼;

  譬如年底开业前,已经开始在微博预热的大舞台的各种推广、营销。

  从十月初察觉不对劲,用了两周的准备最终刺破邪恶轴心的真面目,这样的反应速度已经不可谓不快。

  至于最终结果,只能见招拆招了。

  2008年10月22号周三,网络上传出消息:

  此前苯山传媒聘请的某律师,一纸诉状将北平红马传媒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告上法庭。

  苯山传媒诉称,该公司旗下的大麦网在合作宣传中冒用“赵苯山独家战略合作伙伴”的名义开展业务,违反了双方在《线上票务代理协议》一合同中的约定的审慎义务。

  要求立即停止侵权,赔偿损失。

  同时,在22号北平超阳区法院正式受理此案后,原告律师凭借相关手续到当地工商部门,依法依规调取该公司的工商内档,查看相关信息。

  不出所料,在民商事案件实践中屡试不爽的、一般能够现场就调取查阅的信息,被有关部门以需要寻找在库档案为由推迟,按规定最多不超过三个工作日之内答复。

  22号是周三,这么一打岔,再依法调阅就要等到27号周一了。

  这种事情路老板倒没有再麻烦刘领导出面——

  没有结果,有时候也是一种结果。

  如果这种毫无程序瑕疵的调取申请,都被以各种借口回避和拖延,那就算周一律师查到的股东信息确确实实没有阿狸、万哒等其他几家,他也宁愿把对方当做为自己的假想敌。

  未虑胜,先虑败。

  对于这种注定要打补贴大战的行业而言,迟一天,就意味着要多烧成倍的资金去招徕客户。

  路老板没有再等,小刘的第一次产检也无奈错过,22号下午便离开剧组暂时返回北平,处理此事。

  晚上六点,问界大厦总裁办公室里坐满了相关人员,大家都面色各异地等待这位急匆匆赶回来的大老板发号施令。

  董双枪、庄旭、高骏、刘锵东、陈芷希,还有特地被叫来的智界技术总监徐闻正襟危坐。

  后者要负责对在线售票软件的开发问题做出解答。

  没错,穿越者不愿再等,决定先趟出这一步再说,也好看看对手的反应。

  “各位,通报一个情况,暂时只是猜测。”

  “有一些证据表明,有潜在的几家竞争对手,正准备通过一个全新的赛道,来动摇我们在国内电影业的统治力。”

  他又冲东子点头示意:“这其中,阿狸的支付宝将会成为最大的受益方之一,如果这一仗真的被对面偷了家,支付宝甚至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这不是他危言耸听。

  电影票属于高频、低客单价的消费,用户购票频次远高于机票、酒店等高额消费,能快速培养用户使用支付工具的习惯。

  更何况电影观众以18-35岁年轻人为主,是移动支付的核心用户群。

  如果能的叫邪恶轴心做成了,支付宝通过电影票业务可快速渗透这一群体。

  东子听他说得这么严重,面色稍有些紧张:“路总,什么赛道?”

  “电影在线票务。”

  高骏简单介绍了这个业务模式,在场众人各自陷入沉思,思考这样的竞争对手对自家公司、自己负责部分业务的影响。

  东子领导问界商城和支付通几年了,对这些后果自然熟知,他忧心忡忡道:

  “电影票是O2O业务,用户线上购票、线下核销,支付工具很容易借此绑定影院的POS系统,还能通过电影票业务带动其他本地生活服务,像餐饮、打车,这些未来都是高频低额的消费生态。”

  “现在我们和互联网事业部的张总在沟通用户画像的事情,这种电影票消费数据就是最优质的信息来源,是我们在商城进行推送的重要依据。”

  就像不同时代用米价和猪肉价格来衡量货币价值,对于现在问界商城的消费群体,其实电影票的消费频次、总额等数据也是个可见一斑的参考指标。

  2008年这种没有票补的时代,能稳定花费40-100元不等的各类票价正常看电影的,每周、每月、每年的频次都能反映该客户的消费水平。

  问界内部有一个正在测试的大数据系统雏形,来源于奈飞的“Cinematch”。

  这个C算法后世所有互联网公司都在用,即通过获取用户实时观看行为,提供运营参考,也是哈斯廷斯留下的重要遗产。

  中美两地的问界通过交流把这个大数据系统雏形引进了内地。

  智界视频在用,问界商城和其他领域都在进行研究改编。

  庄旭面色凝重道:“根据今年电影局发布的行业白皮书,截至年底国内的银幕数预计突破6000块,总票房可能高达60到65亿。”

  “路总之前也在不同场合预测国内票房在可预见的时间内破百亿。”

  “如果未来在线票务真的成为电影购票的主流,哪怕只占到50%的份额,大家可以想一想,这种数十亿规模的资金沉淀对于支付工具的意义。”

  “哪怕我们现在假设电影票价就是100块钱一张,30亿票房的规模,就要发生3000万次的消费行为,这对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真的太重要了。”

  在庄旭看不到的上一世,2014年前后,王星的美团就是通过低价补贴电影票业务迅速抢占市场,并借此带动美团支付的普及,最终在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甩开竞争对手。

  同为问界的核心战略,在线票务对于支付通的意义大家已经有了充分认识。

  但后果最严重的,其实还是在电影领域,这涉及到排片的话语权转移、票价的定价权争夺以及发行渠道的垄断。

  路宽敲了敲桌面,唤醒沉思的众人:“各位,多想无益、多说无益。”

  “我们在业内的位置是这八年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种阵仗还见得少吗?”

  “现在我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也不管万哒有没有加入这个在线售票的联盟,更不管大麦网有没有做电影在线票务的打算——”

  “即便再难,我们现在也要自己来做,这个决定我希望大家理解。”

  问界算是他的一言堂不假,但他总归算是个甩手掌柜,给出大政方针,负责施行的是下面的中高层。

  刚刚这一通“危言耸听”,就是要叫子公司经理们认识到问题的严峻,否则在目前各条线都紧绷的情况下,贸然再上大项目大家心里都有抵触心理。

  先统一思想,再斩狗头。

  董双枪第一个响应:“先占赛道,不一定就要先烧钱,敌不动我不动。”

  高骏点头:“在线票务像空中楼阁,最终是要落到具体的每一家电影院、每个院线去,如果要做,先要锚定院线。”

  路老板沉声:“高骏,你来点一点目前国内院线的情况。”

  “全国排名前列的院线,民营企业里我们和万哒不消多提,剩下按照市占率排前几位的——”

  “中影星美,以路总和韩总的关系我想不成问题。”

  “北平新影联,这是我老东家,跟原来的紫禁城影业张总,现在的人艺张院长关系密切,我们一起去做工作。”

  “中影南方新干线和羊城金逸珠江都不大好搞,前者虽然是中影参股但地方派话语权很高,支付通在粤省的关系很强,华艺也是对面的自留地。”

  “剩下排名前列的还有魔都联合,我们应该可以——”

  “不一定!”路老板摆摆手:“魔都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我们和上影集团的合作正在进行时。”

  “柳会长本就相当于魔都人,98年连想在魔都成立公司,建立了研发与销售桥头堡,他和复兴的郭光昌也经常互相应和,郭也是泰山会成员。”

  “上一次支付通的落地,是我们捡着了迪士尼谈判的便利,你不能这么简单就认为上影一定会偏向我们,如果地方派介入,也难说。”

  事实上,海派资本一直与柳会长关系密切,09年的泛海入股就是通过魔都平台推进的资本整合。

  高骏点头:“那剔除魔都联合不算,如果要抢院线,把万哒算作假想敌,按照最坏的打算——”

  “对方有万哒(13.9%)、南方新干线(9%)、金逸珠江(7.9%)、华艺(4.5%)这几个基本盘,大概占据全国市场35.3%的份额。”

  “我们自身(11%)、中影星美(14.2%)、北平新影联(10.2%),基本上也是35.5%,悬殊不大。”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双方补贴力度和配套几近均等的情况下,最后的争取结果还是要落到补贴力度上去。

  即便是韩山平,也不敢放着邪恶轴心的9.9不要,去做问界的40块钱的生意。

  越是体质内的越忌讳,马芸、柳会长的眼睛可盯着他呢,恨不得把这个路宽铁瓷拉下马来。

  路宽没有纠正他话里关于“华艺”的阵营划分,轻笑道:“意思魔都联合现在是重中之重了,还有剩余的太平洋、大地、横店等各地方院线,算是次要一些的下沉市场。”

  2008年魔都联合市占率大概在12%左右,以上所有排名前列的院线几乎都是以北上广地区为主,总体占据了全国近85%的市场份额。

  剩下都是一些地方院线,包括博纳和光纤联合投资的院线2%左右,澄天的2%左右,都不是太能影响面上大势。

  “行啊,那一步一步来,下面就要聊到实际的在线售票应用场景了,首要的就是软件开发。”

  路宽转向技术总监:“徐工,你来谈一谈最短的制作周期。”

  智界的技术总监徐闻扶了扶眼镜:“根据上午路总给我提报的软件要求。”

  “暂时不考虑实时选座、多影院场馆系统对接、分销渠道整合的高级功能,只满足用户注册、票务展示、在线支付、订单管理的基础功能。”

  “根据我们软件开发的一般流程,需求分析可以直接跳过,剩余的架构搭建、数据库设计、前后端开发、第三方接口对接、压力测试、灰度发布——最快速度,也需要至少4个月时间。”

  众人面色都是一凛,路宽面无表情:“目前《梅兰芳》、《非诚勿扰》都定档12月初,要这么算,贺岁档是拍马也也赶不上了。”

  “想办法,给你3个月时间!起码要赶上我们自己的《山楂树》吧?”

  “路总,这。。。”

  路老板沉声道:“我让北美那边的技术团队协助你,原Mytube的架构师迈克所罗门和奈飞的大数据C软件工程师,你再去挖几个现在通用的售票软件运维人员。”

  “就三个月,行不行?”

  庄旭不满地瞪了一眼徐闻,后者苦笑,随即坚定点头:“行!”

  路老板继续加担子:“既然行,两周之内先拿出个演示版给我,不然怎么去跟各家院线提前谈?”

  他环顾四下:“我们现在给自己竖立的假想敌到了哪一步?我不清楚,这些即便从工商内档上也瞧不出所以然。”

  “想知道敌人的动向很简单,我们先去接触院线,或者直接打草惊蛇,看他们的动作即可。”

  “我预计情况会很不理想,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有可能还是问界商城追赶桃宝、问界嘉禾追赶万哒的苦战。”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即便还没到愁云惨淡的地步,但连大老板都这么兴师动众地从片场飞回来,可见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之凶顽。

  而这,也已经是最短时间内、调动了所有资源做出的应对了。

  铃铃铃!

  “先按掉。”路宽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让站在桌边的陈芷希先挂断,准备把任务细分一下。

  陈芷希刚想照做,可看到来电显示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路总,是刘阿姨的。”

  路老板想到今天在江城做产检的老婆,没由来地眼皮直跳,走过去接通电话。

  刘晓丽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路!茜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