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何洛洛也眼皮沉了下来,很快迷糊了过去。

  这一夜,何洛洛前所未有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以前她纵使处在再安全的环境,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可这一晚,她竟然酣睡如猪。

  并且醒来时,还发现八爪鱼一样扒在江景年身上,左腿还搭在人家腰间,睡得口水都流湿了枕头。

  她醒来后也是吓坏了。

  趁江景年还没醒,忙轻轻掀开被子,小心地察看江景年的伤口。

  发现绑扎伤口的白色绷带没有血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她的止血生肌药药效卓绝,否则哪经得起这样胡来?

  “再睡会儿。”

  见何洛洛拱出被窝,偷偷下床,江景年又是一用力,把她搂在了怀里。

  “李承风会去做早饭的。”江景年大言不惭地道,“他把早饭做好后,会端到房间里来的。”

  李承风想要巴结他,所以必然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他。

  即如此,就让他做这些事情又如何?

  更要让他看到,何洛洛与他之间有多暧昧,如此纵使小丫头没法瞧穿他真面目,李承风也会自露马脚的。

  何洛洛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

  她又不是**。

  早在上次进城跟芸娘她们打官司,她就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外头传言,书院院长家的小姐喜欢李承风。

  她当时也没当一回事,优秀的男子有人喜欢,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直到昨天,她发现自己的房门被撬……

  所以此刻,听了江景年的话,她便又躺了下去。

  江景年猜得还挺对。

  过了一会儿,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说,是李承风。因为二丫三丫不会这么早。

  “江小将军,小东家……用早饭了。”

  李承风端着两碗面,站在房间门口。

  他先是推了一下门,见房门打里上了栓,不由就冷笑了一下。

  小东家跟江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照顾着照顾着,照顾到床上去了吗?否则关上房门做什么?

  这小东家还真是……

  这样的女人他再喜欢,也不能娶!

  既然不能娶,那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昨儿那块玉佩贪作己有,这般便能自给自足,逆天改命了。

  正想着,门吱哑一声被拉开,开门的是何洛洛。

  何洛洛头发凌乱,脸颊绯红,衣衫不整。

  这副样子哪能看啊……

  唉,真如牛小姐所说,乡下丫头都是很随便的。

  许多上山放牛或者挖野菜,殾能跟男人有一腿,说不定还没嫁就失身了呢。

  小东家这副样子,只怕也不是清白之身了。

  否则也不能把算盘打到他身上来。

  总归李承风觉得,女子但凡和其它男人牵牵扯扯,那便不是什么好女人了。

  他对何洛洛的印象,已经从云端,跌入了尘埃。

  觉得何洛洛这番作派,真真是不知羞耻至极。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此番特意做早饭送来,不过是为了给江景年留下好印象。

  江景年也是男人,男人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了。

  江景年对何洛洛,也只是玩玩而已,玩腻了也就扔了。

  而自己那可是难能多得的人才,江小将军惜才,瞧中了他,来**若高中,必定投到荣王府门下,受到荣王爷的提携的。

  何洛洛对李承风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捕捉得一丝不落。

  但她会在意吗?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表面端方君子般的少年,最终会做出怎样令她难以想像的事情来。

  “进来吧。”何洛洛若无其事地把李承风叫进房间。

  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

  李承风扯了下嘴角,一句话没说。

  他把面条放在桌上,然后再把桌子搬到床前,之后笑意盈盈地望向江景年。

  “江小将军,饿了吗?”

  “昨晚就吃了那点东西,哪填得饱肚子?”

  “今儿我天不亮就起了,特意给您做了面条……你身子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江景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问李承风:“李公子,昨晚何姑娘衣不解带……照顾了我一整晚,你不会吃醋吧?”

  说这话时,他特意瞄了何洛洛一眼,何洛洛可不是衣不解带,她的腰带根本就没系。

  他倒要看看李承风,如何接话。

  李承风脸色也是难看了一下,感受到了一些羞辱。

  但他觉得,江景年之所以这样问,应该是他在争风吃醋。

  想了想,李承风掩饰住尴尬,笑着回答江景年说:“江小将军身子不便利,委实需要人照顾,而小东家又是大夫,我又有何醋可吃呢?”

  江景年听了这话,嗤笑了一声,然后冲何洛洛说。

  “何姑娘,你有此大度的未婚,也是委实难得。”

  他这话就是明显的嘲讽了。

  李承风当即脸就绿了。

  虽然眼下还不想得罪何洛洛,但还是咬牙解释了一句。

  “江小将军别误会,我跟小东家还尚未订亲……”

  说完怕何洛洛看出些什么,忙又向何洛洛解释,“小东家,你可别误会,读书人直言直语,我也是实话实说,没有别的意思!”

  何洛洛也是想笑。

  有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她以前,一味带着滤镜去看李承风,觉得他知书达礼,谦逊温和。

  如今置身事外再来看,竟发现他是如此可笑的一个人。

  当初,他在山上放羊,她给他送粮食上去,便察觉他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似是对她无比深情。

  再后来,她上山时,便看到一大片桃树,开满了妖艳的花朵。

  她是爱花之人,刹那间便对这个为她种花的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受他所邀,进了他的住处。

  于是,他便有了跟她透露才华和身份,博得她赏识与支助的机会……

  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切谁又知道是不是一场盘算?

  想明白了这些,何洛洛对李承风这句‘直言直语’‘实话实说’,也就觉得愈加好笑了。

  这分明就是在跟江景年解释。

  他竟然还暗戳戳拿她给江景年作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