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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亚东闻言一愣,眉头紧锁。

  蝎子依旧面无表情,指尖却悄然摩挲着腰间的枪套。

  察猜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挣扎:“要去绑架那些手无寸铁的游客?”

  “察猜,你没得选了。”蝎子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条路一旦踏上来,就回不了头。”

  察猜喉结滚动,痛楚爬满整张脸,终究没再说话。

  王亚东望着远处游船的影子,指节攥得发白,心急如焚却始终沉默,眼底翻涌着无人察觉的波澜。

  此时的梦之舟号上,国旗在海风里舒展,游客们三三两两聚在甲板,举杯谈笑。

  驾驶舱内,水手长盯着GPS屏幕,眉头拧成疙瘩:“船长,不对劲,这GPS怕是出故障了。”

  船长走过去俯身查看:“怎么说?”

  “今天风向是西南。”水手长指着窗外飘扬的国旗,“可您看咱们的航向,再看国旗飘的方向,根本对不上啊!”

  “再看看。”船长拿起望远镜,镜片里的海面平静无波。

  水手长忽然脸色一变:“要是天气预报没错,我们……已经到公海了!”

  “GPS怎么会出错?”船长的声音沉了下去。

  “不知道啊!”

  “信天气预报!”船长当机立断,“立刻掉头,往海岸线走!公海最近不太平,有海盗出没,不能贸然停留!”

  “是!”水手长刚要转动舵盘,猛地抬头,声音发颤,“船长!您看!”

  船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三艘渔船正像脱缰的野马,疯了一样朝这边冲来。

  他瞳孔骤缩:“快!发警报!”

  水手长抓起电台话筒:“海警!海警!这里是梦之舟号……”话音戛然而止,他绝望地抬头,“船长,电台被破坏了!”

  甲板上的游客也发现了异常,指着快速逼近的渔船议论纷纷。

  张丽娜心中起疑,举起数码相机,长焦镜头缓缓拉近,当蝎子那张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时,她浑身一震,失声尖叫:“啊!是他!”

  “谁啊?”翠芬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杀我儿子的凶手!是坏人!”张丽娜猛地将相机摔在地上,嘶吼着大喊,“是坏人!快跑啊。”

  渔船上,虎鲨率先举起**,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驾驶舱里,水手长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有重武器!”

  船长紧咬着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终颓然道:“熄火……我们完了。”

  游船引擎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三艘渔船很快靠了上来。

  虎鲨带着蝎子、王亚东等人顺着绳梯攀上甲板,海盗们鱼贯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四处躲藏的游客。

  船长迎着虎鲨走过去,脊背挺得笔直。

  虎鲨上下打量他一眼,嘴角勾起残忍的笑:“船长,从现在起,这艘船、你的水手,还有这些游客,都归我了。”

  “海盗先生。”船长的声音异常平静,“我只求你能人道对待他们。”

  “那得看你们识不识相。”虎鲨歪头示意,“把你的人都集中起来,水手、游客,一个都不能少。”

  船长轻叹一声:“我尽量。但有些人可能藏起来了……”

  “别跟我耍花样。”虎鲨突然变脸,眼神狠戾如刀,“我清楚船上有多少人!少一个,我就杀一个!给我搜!”

  海盗们立刻散开,粗暴地拖拽着躲藏的游客。

  当张丽娜和翠芬被推搡着走到人群前时,王亚东和蝎子同时愣住了——尤其是蝎子,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张丽娜脸上。

  “这个女人。”蝎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不准动她。”

  虎鲨挑眉:“哦?谁啊?”

  蝎子抬下巴示意:“就是她。”

  虎鲨看向张丽娜,见她正用厉色的眼神瞪着蝎子,顿时明白了几分,嗤笑道:“你的老相好?”

  “算是吧。”蝎子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带过来。”虎鲨挥了挥手。

  两名海盗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张丽娜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张丽娜拼命挣扎,指甲几乎要嵌进海盗的肉里。

  “别伤害她!”翠芬扑过去想护住她,却被一名海盗狠狠挥枪托砸在额头,“啊——”一声痛呼,她踉跄着倒在地上,额角瞬间渗出血迹。

  王亚东的手下意识猛地按在枪套上。

  察猜别过脸,不敢再看。

  张丽娜被强行拖到蝎子面前,她猛地抬起头,一口唾沫狠狠啐在蝎子脸上:“刽子手!”

  蝎子面不改色地抹掉脸上的唾沫,甚至还扯了扯嘴角。

  虎鲨在一旁看得大笑:“看来你的老相识对你可不怎么友好啊,蝎子!”

  “我杀了她儿子。”蝎子淡淡开口。

  虎鲨一愣,随即笑得更凶:“够狠!”

  “你这个浑蛋!我跟你拼了!”张丽娜像疯了一样扑向蝎子,指甲挠向他的脸。

  蝎子只伸出一只手,就轻松钳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按倒在地。

  张丽娜挣扎着,突然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袖,蝎子却一声不吭,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直到张丽娜咬得脱力,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他才缓缓收回手,看着伤口道:“我杀了她儿子,这点痛不算什么。虎鲨,答应我,别动她。”

  “你的人,你说了算。”虎鲨笑得不怀好意。

  这时,一名海盗拖着个戴白手套的人过来,大喊:“头儿,这儿藏着一个!”

  “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大副慌忙挥舞着左手的白手套,踉跄着冲到虎鲨面前,“我是接头的!约定好的!”

  虎鲨瞥了眼他的白手套,皮笑肉不笑:“看见了。”

  大副顿时松了口气,搓着手谄媚道:“那……我的钱,该到账了吧?”

  “当然。”虎鲨笑得愈发灿烂,“马上就到。”

  “真的?太好了!”大副喜形于色,完全没注意到虎鲨摸向枪套的手。

  “砰!”

  枪声骤然响起,大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从眉心汩汩涌出。

  虎鲨吹了吹枪口的青烟,语气轻描淡写:“想从老虎嘴里拔牙?下辈子吧。”

  海盗们开始驱赶游客登上渔船。

  船长站在原地未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求你善待那些游客。”

  “倒是条汉子。”虎鲨嗤笑,“可惜我没那么多粮食养闲人。”

  “蝎子!”王亚东再也忍不住,低吼出声,“一定要这样做吗?!”

  蝎子看了眼步步紧逼的海盗,拽了拽王亚东的胳膊:“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

  虎鲨回头,似笑非笑:“怎么?蝎子,不肯帮把手?”

  “虎鲨,我们手上都沾着血,但别逼我。”蝎子的声音冷硬,“我和我的人,不会对手无寸铁的水手动手——除非他们威胁到我们。别逼我,好吗?”

  “行,谁让咱们交情深呢。”虎鲨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蝎子看了眼王亚东和察猜:“走。”

  王亚东双手握紧**,“蝎子,我们在这艘船上,一旦这群水手被杀死,这血债会算到我们头上。我们绝对跑不了的。”

  蝎子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虎鲨,“够了,你大可以继续要价,一条人命也是钱。”

  虎鲨冷笑一声,“都**当海盗了还假惺惺的,怎么还打算以后从良当正常人?洗洗睡吧。”

  “虎鲨!”蝎子冷声向前一步,“你小看了那边部队的战力,一旦你对这些水手下手,你不怕一颗原子弹轰平你的岛屿吗?你的手下都是超人吗?”

  虎鲨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带他们下去。”

  蝎子这才长舒一口气,起码他们在这艘船上不会见证血债,一旦进行屠杀,惹怒了他们,这座岛屿说不定都会被轰平。

  ——

  ——

  “他回来了,可是命令也下来了,看看吧。”

  红细胞基地内,范天雷错愕的看在何志军旅长递过来的文件。

  低头仔细看了看后愕然,“旅长,这可是人才啊,有了他红细胞可以做很多事的,为什么要放他回去啊?是,他失踪后我们没有找到,虽然被老A的人找到了,可我们是特殊化的部队,不能没有命令行动啊。”

  何志军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留在红细胞,甚至狼牙特战旅吗?人情世故,战友情谊。是不是他是半路来的,你们总是对于他没有真正的战友情谊,他失踪也好,回来也好,你们看不见任何的喜悦。只是失去他后,对于这么一个可塑性人才的可惜。”

  何志军语重心长的劝道,“天雷啊,你跟我都是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你应该知道,他这种人是天生适合战争的,你冷落了他,也低估了他。”

  “去办吧,这件事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绝对的命令谁也改变不了。”

  范天雷双手死死的握着文件,“是。”

  ——

  砰!

  大门被一把推开,龚箭急匆匆的冲到了范天雷的办公室内。

  “参谋长,你怎么能把他放回去啊。有他在我们红细胞的战斗层次都会有保证的啊。”

  范天雷皱起眉头,“干什么干什么?把这里当做自由市场了?滚出去!”

  龚箭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敬了一个礼转身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门。

  “报告!”

  范天雷后仰靠着椅子望着天花板,大约僵持了两分钟坐直,“进来。”

  龚箭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踏着正步站在范天雷面前,“报告参谋长,红细胞小组教导员有任务向您汇报!”

  “讲。”

  “参谋长,既然红细胞小组的队长回来了,是不是可以跟上面的首长反应,让他在红细胞再留个一年啊。红细胞刚刚建立,这些孩子的实战能力还有所不足的,我们缺少这么一个实干型的兵王军官。”

  范天雷静静的看着龚箭。

  龚箭怔了怔开口,“您想说什么?”

  “龚箭啊,你是我很好的学生,我问你啊,一个部队,一个特种小组离开了一个队员,它就不转了吗?它就无法执行任务了吗?它就彻地变成了瘸子,瞎子,聋子了吗?就这样废了?”

  龚箭立马回答,“报告参谋长,不是。”

  “那你废什么话,人是人家中部战区秘密找到的,我们执行任务把人丢了,还好意思跟被人要人?现在人家战区的想要将人要回去,用什么借口来推脱?”

  范天雷站起身叹了口气,“回去吧,算我们愧疚人家的。”

  封于修消失在上次任务后,东部战区没有任何命令去寻找,现在中部战区的人找到了,他们哪有脸面开口啊。

  而且这道命令就算是东部战区的首长都无法反抗。

  太大了。

  “是。”

  龚箭失落的转身走了出去,一路上一直忧郁着脸,这么一个兵王那个干部不眼热?

  “教导员,队长不是说回来了吗?”宋凯飞放下沙袋好奇的问道。

  龚箭没有说话沉默的走向训练场的边缘。

  “教导员咋了?”李二牛探出头问道。

  “不知道啊,难道是队长回不来了,不可能啊,这里是他的部队,他不回来去干什么了?”

  何晨光看了一眼徐天龙,两人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何晨光,此刻甚至有些苦涩跟绝望。

  他跟蝎子打过几次交道,全都让他给跑了。

  这几次让他内心产生了对蝎子的心理阴影,唯独封于修在的时候,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胆怯。

  他是榜样,也是标杆。

  封于修失踪后,他们也曾跟范天雷反应过,要不要在勇士学院周围找找,或者跟上级首长恳求一下发一道命令去执行。

  可对于这么一个失踪没有任何痕迹的人来说,上级首长的回馈很简单,没有具体的方案跟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件事也就都不了了之了。

  现在谁不后悔?

  龚箭不后悔?

  范天雷……范天雷此刻早已后悔的肠子都铁青了。、

  本来可是是狼牙特战旅的脸面,是一把止戈的长矛大杀器。

  现在呢,被主家收走了。

  人家人都不来,直接通往上级首长来了一道坚决的命令。

  这是什么?这是人家懒得跟你多比比。

  “唉……”

  ——

  绿皮火车依旧甩开时代发展的村庄跟周围的黄土马路。

  封于修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牛仔裤,齐刘海长发是这个时代的标志,并且开始勃发生机。

  拎着红白相间编织袋的农民工也过完年准备去大城市打工了,基建的发展让体力活的男人都可以养家糊口。

  在坐了十几个小时后,封于修下了车站,一辆军车停在站口,车面前站着两道熟悉的面孔。

  封于修愣了愣。

  白铁军跟甘小宁两人缓缓露出笑容,“班长,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