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派出所民警,自己辖区出了事,卫松自然感到脸上无光,好在陈远志及时化解,

  “医生,你不用怕,我们是走的山路,人烟稀少,才会有人胆大妄为,你们在镇上,劫道的不敢来。”

  “那倒也是。”

  医生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感叹,“不知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遇见两次劫道的,居然还活的好好的,中了两枪,都没有伤到骨头。”

  “可能是我运气好。”

  两枪两道血槽,还没有伤着骨头,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后医生对伤口进行药物处理,打麻药,缝合。

  一边缝了十二针,一边缝了十八针。

  看着医生用针在陈远志胳膊上穿来穿去,血淋呼啦的,陈木蓝一直攥着拳头,紧张的不得了。

  直到包扎好,裹上绷带,这才松一口气,摸摸头上都是汗。

  陈远志也出了一头汗。

  虽然打了麻药,但是卫生院水平有限,其实还是有些疼的,只能咬牙硬撑着。

  处理完伤口,医生说要输液,不然怕伤口感染。

  护士来扎针,看到陈远志结实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不由红着脸说了一句,

  “你身材还怪好嘞!”

  陈远志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发现没衣服穿了。

  衣服上都是血,还被剪破了,没法要了。

  但是光着身子面对小护士,好像挺尴尬的。

  于是只好求助卫松,“卫同志,你能不能帮我买件衣服?”

  卫松迟疑了一下,“你先穿我的吧?”

  陈远志连忙拒绝,“警服我可不敢穿,被人发现,你得挨批评。”

  卫松笑道:“我说的是里面的衬衣。”

  陈木蓝快人快语道,“换来换去麻烦,合作社又不远,你骑着摩托车去买一件得了!”

  “那也行!”

  卫松转身朝外面走去,却被陈远志叫住,“给你钱,没钱怎么买。”

  卫松笑道:“我有钱,每月工资二十五呢!”

  “那也不够花,还是拿着吧,四姐,你给他拿钱!”

  陈远志手上扎着针,不方便,就叫陈木蓝从绿军挎里拿出十块钱给他。

  陈木蓝想了想,又拿出一张,“你看着什么合适,多买两件,换着穿。”

  “行。”

  卫松拿着钱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又拿着一个褂子,两个秋衣返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买了个褂子,买完了才想起来你胳膊上有伤,露着不好看,所以又买了两个秋衣,你看行不?”

  “有啥不行的,能穿就行。”

  陈远志经常去合作社,知道镇合作社很少有成衣,能买到现成的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秋衣能够挡住胳膊上的伤,缺点就是穿的时候有点疼。

  因为胳膊要抬高,没有衬衣方便。

  陈远志就想着,下次去县城,一定要去看看,有合适的成衣买几件。

  汤王镇合作社还是太小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比县城差远了!

  这边输着液,医生过来说让他住院观察两天,陈远志说没时间住院,家里一大堆事呢!

  医生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让他明天再来,不然伤口感染了,他们可不负责。

  陈远志只能答应。

  从卫生院出来,天已经擦黑了。

  陈木蓝看了看天色,噘着嘴说,“陈皮,天快黑了,恐怕卖不成了!”

  陈远志笑了笑,“没事,正好明天是八月十五,去割点肉,晌午蘑菇肉片,让大伙好好吃一顿。”

  “只能这样了!”

  十三香明天还能卖,蘑菇也有安排,陈木蓝这才放心。

  然而,家里却是提心吊胆。

  玉竹和石竹听说陈皮被暗杀,吓得脸都白了。

  周腊梅更是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去。

  她年纪轻轻的守寡,丈夫失踪,儿子早亡,可以说孙子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这是事实,没有孙子,她就没有念想了。

  见此情形,来报信的大嘴巴也吓得不轻,连忙安慰:“老婶子,你放心,虽然陈皮挨了两枪,但是我听说,他人还活蹦乱跳的,把赵发祥打得不轻呢!”

  石竹愤愤不平,“打死他活该!肯定是他指使赵留住干的!”

  大嘴巴干笑着说,“村里人都这么议论,不过没证据啊!派出所的人在那边正查呢,据说赵发祥死不承认!”

  周腊梅抹着眼泪,“话是这么说,但是不见到我孙子,总是不放心啊!”

  玉竹同样担心,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只能勉强安慰着她,“奶奶,既然陈皮还能去找车,应该是没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不管怎样,我得去村口等着,不看到大孙子我不放心。”

  “我们也去。”

  岂止是周腊梅不放心,玉竹和石竹也很担心,于是祖孙三个一起去了村口,翘首以待。

  小芳放学回去,听说陈远志出事,急急忙忙跑到陈远志家,却发现没人。

  于是连忙问她哥。

  岳援朝告诉她,全家都去村口等陈远志去了,小芳立刻说,“那我也去!”

  说完,就急匆匆的往村口跑,三个哥哥互相看一眼,面露苦笑。

  妹大不中留啊!

  看把她急的!

  小芳急,有人更急。

  譬如赵发祥。

  虽然杀人灭口,弄死了赵留住,但是想洗脱嫌疑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发祥心急如焚,但是岳大山和沈铁路看得严,外面还有民兵守着,让他无计可施,只能和钱秀娥干瞪眼。

  过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嗷嗷的哭喊声,原来是赵留住家里人后知后觉赶来了。

  有些事情就这样,其他人都知道了,反而是当事人家里知道的最晚。

  赵留住媳妇和老娘听到消息,感觉天都塌了,带着孩子哭天抹泪的就来了。

  门口有两个民兵守着,院子里也有好几个,但是架不住这一家一个劲的哀嚎,一会儿说赵留住死的冤枉,一会儿又说要跟赵发祥拼命。

  哭天喊地,撒泼打滚,民兵都挡不住。

  伤心是真伤心,毕竟一个死了男人,一个死了儿子。

  婆媳两个难得的团结一致,把赵发祥家闹的是鸡犬不宁。

  岳大山在屋里听的烦躁,朝沈铁路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

  转身朝外面走去,沈铁路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堂屋门口。

  他的任务是监视赵发祥和钱秀娥,但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忍不住偶尔朝外面瞄两眼,就是这很短的时间,给了赵发祥机会。

  赵发祥趁着沈铁路再次转头,朝钱秀娥招了招手,并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钱秀娥怔了一下,悄咪咪的凑过去问:“当家嘞,现在咋办?”

  赵发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他们两个都向着陈皮,恐怕会咬死你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承认下来,我再想办法救你!”

  钱秀娥吃惊的瞪大眼睛,“我承认下来,岂不是被枪毙?你是不是当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