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周僵在原地,他嘴巴像是被胶水糊住,想要解释的话说不出来。

  他想大声喊,他没有笑嘻嘻拿钱,也没有害死老岳父。

  更没让许清欢毫无尊严地被人看个精光。

  可他不能否定,签了谅解书,跟迟非晚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许清欢静静看着面前的霍庭周,那张脸毫无血色,嘴唇发抖,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丝毫不同情对方。

  他要脸面,要温柔乡,想要孩子。

  那就该做好被人凌迟的代价。

  “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霍庭周,咱们从今天起势不两立。”许清欢咧嘴笑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笑比哭还苦涩。

  可怜的女人,同一天没了孩子,也没了父亲,更被丈夫背叛。

  别说疯魔五年,就是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是情有可原的。

  丢下这话,许清欢转身要走,被霍庭周抓住裙子,“清欢,你别走,视频上的事我没有做,我指天发誓,我真没做过这些事。”

  许清欢没有回头,冷声道,“那你敢拿你未来的孩子发誓,你真没背叛我,没背叛孩子,没在我爸求救时,冷眼旁观?”

  身后没了声音。

  许清欢冷嗤一声,用力抽回自己的裙子。

  他要真清白,能被迟非晚留下把柄。

  这场闹剧闹到现在,宾客们麻木了,闹剧的主角也伤的伤,晕的晕。

  被问哑口无言的,哑口无言。

  他们只觉得魔幻。

  家庭医生姗姗来迟,第一时间帮迟非晚做了检查,他的脸色很凝重,“池小姐,你的肚子受到了重创,孩子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迟非晚的反应这才回归常态。

  她抓着家庭医生的手,修长的指甲刺进对方的皮肤。

  家庭医生忍着疼点点头,又告知她,“你的情况很危机,不能再拖下去,要不然会危及生命。”

  家庭医生救急心切,让保镖把迟非晚抬上推车,往霍家老宅提供的医疗室跑。

  迟非晚垂死病中惊坐起,冲着许清欢怒吼,“许清欢,这笔账我记着,咱们没完。”

  许清欢冷笑一声,“我等你来找我算账。”

  到时候,谁死还不一定呢。

  霍老太太是第二个被救治的,别的家庭医生检查一番,面色凝重,没说什么,就把人推去抢救。

  寿星昏迷,宾客们不敢停留,纷纷告辞。

  空地上就剩下几个重要角色,霍非白觉得这场戏成了一半,效果也达到了,“许清欢,戏演完了,记得出场费,配合费,撑腰费,以及辅助费,总共给我十万就行。”

  画风到了霍非白这边骤变,许清欢表示服气。

  想起之前保镖费,许清欢拿出手机,直接转了二十万。

  收账提示音响起,许清欢不由皱眉。

  马甲霸总霍非白竟这么接地气。

  “怎么想反悔?”霍非白迈着极为慵懒的步伐,晃悠悠走到许清欢面前,缓缓俯身,两人视线平齐。

  能够看出他眼眸里的欢喜。

  七天前那句“那我要你呢”又在脑海里浮现,许清欢本能觉得羞耻。

  赶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怎么会?帮我谢谢送狗的那位朋友,就说一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记得把狗崽送来。”

  说完这话,她转身往老宅外走去。

  从今天起,她就是彻彻底底的自由身。

  她想把老父亲和孩子的剩余骨灰带回老家,安葬在亲妈身边。

  到时也给自己腾出一块来。

  百年后,她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以前,她惧怕生死,如今,她期待爸妈和孩子接她的那天。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而霍非白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就要化作蝴蝶飞走的许清欢,有那么一刹那,他心都不会跳了。

  本能往前追,谁知有个雍容华贵的夫人直接挡住他的路。

  “非白,这个时候你该陪在你奶奶身边,而不是去追许清欢。”

  说话的是霍非白的亲生母亲段崇雅。

  十八年前,她无意间丢了小儿子霍非白,当时急出了心脏病。

  后来以为小儿子不会再回到她身边,她专门常驻寺庙吃斋念佛。

  也许是她的诚意打动了上天。

  半年前霍非白回家了。

  她满心欢喜开宴会,谁知儿子竟是个小**。

  能打的,能骂的,都在他手里过了一遍。

  全家都知道这个小祖宗不好惹。

  可今天老太太再次被气进医院,作为孙子的必须出席。

  要是老太太没挺过来,死在医院,有些程序必须得有。

  霍非白目光轻飘飘落在亲妈段崇雅脸上,目光跟刀子一样,“我去老太太就能活过来?”

  这话着实不中听。

  与世无争的段崇雅心梗一下,真是不知道该和小儿子相处。

  她犹记得小儿子没丢前,长得圆圆胖胖,奶声奶气喊她妈妈,还会给她端洗脚水。

  给她按摩肩膀。

  尽管力道不如人意。

  可他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人。

  如今倒好,和仇人差不多。

  “非白,我知道你还在怪当年妈妈把你弄丢,可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我如今也不强求你能原谅我,但霍家现在处在白热化阶段。”

  “你要不守着老太太,属于你的东西就会成为别人的,你甘心吗?”

  大家族说白了,都是利益为先。

  段崇雅娘家背景不算雄厚,都是清流人家。

  别说什么财力支持,别拖她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她结婚三十年,生了三个孩子。

  老大是儿子,霍非晓,老二是女儿霍非秋,老三便是霍非白。

  她在贵族学校当副校长,年薪百万,但和霍老太太掌握的财力差远了。

  属于儿女的财产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霍非白当她的话是耳旁风,“我要不答应,谁能抢走属于我的东西,要是人死了,打电话,我直接送花圈。”

  霍非白的话相当无情,让亲妈段崇雅哑口无言。

  她又一次打量面前的小儿子,要不是眉宇,眼睛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都有理由相信,儿子被夺舍了。

  她深深吸口气,自己劝自己,“你不想去也没事,但电话得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

  霍老太太要真死了,也好通知儿子赶回来。

  对于段崇雅的忍让,霍非白丝毫没半点动容。

  带着几个保镖往外走,混在保镖队伍的隋唐都为段崇雅打抱不平,“非白,你妈都那般低声下气了,你咋还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