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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大师里面请,小的这就带你们上楼去。”

  店小二麻利起身,在前面给他们引路。

  只见他推开客房的一扇门,顿时灰尘簌簌落下。

  小二用抹布掸着灰尘,赔笑道:“客房久不住人,灰多了一些,不过无碍,小的马上就给您打扫干净,床褥都是新的。”

  聂空对此倒不在意,只要有一处能下榻便可。

  并不讲究那么多。

  他点点头。

  “辛苦小哥帮我们端些饭菜上来。”

  “好嘞,不过我们这里条件实在有限,客官多担待一些。”

  店小二见来人一个个虽然满面尘土,但是却都是衣着不凡,气质举止,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百姓所有。

  以他粗浅的目光都能看出他们的身份不同寻常。

  “无妨,粗茶淡饭即可,出门在外随意些便可,不过若有酒肉只管上来。”

  聂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饱口福之欲。

  “酒,肉?”

  店小二疑惑的看了聂空一眼。

  一个和尚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合适吗?

  “快去吧,只管上便是。”

  马相不耐烦道。

  “好,好,小的这就去做。”

  店小二一溜烟跑下楼置办吃食去了。

  聂空坐在房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也说不上来。

  “今日的金湾河道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吧?”

  “你们有什么想法?”

  店小二没多久就将酒菜端了上来。

  聂空与几位大人坐在桌上边吃边聊。

  “古人认为治水之道在于修筑堤坝。”

  “只要我们把河堤加筑修高,必定能抵挡住黄河水泛滥。”

  马相如说道。

  “马大人,这个法子,我认为不妥,堵不如疏,若是一味的修高堤坝,这才导致黄河水位一涨再涨,难道我们日后要把堤坝修到天上去吗?”

  田博翰对马相如的观点并不认同。

  如今黄河的河床已经远高于周边的土地,再往上加高堤坝,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田大人,认为该当如何?”

  修筑河堤是历代朝廷的做法,也是最简单最有效的。

  若是不加高堤坝,将水流拦截。

  难不成让黄河的水流到京城去吗?

  “这……”

  田博翰对此也没有好的对策。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马相如的计策很烂。

  “行了,此事还需从长再议,如今我们都是各自抒发自己的想法,也算是集思广益,最终拍板定夺的还得看聂大师的。”

  另一个名叫周邦国的官吏出言劝和。

  “大师,你怎么看?”

  他看向聂空。

  不过聂空对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埋头吃饭。

  良久,见他终于放下碗道:“吃饱了,此事明天再商议,你们先吃。”

  说完他起身,离开桌前。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他问大家有什么治水的方法吗?

  怎么吃完就不说了?

  “别看了,再看酒壶空了,肉也没了!”

  经周邦国提醒,他们这才转头看向餐盘。

  只见桌子上唯一的荤腥一只烧鸡,已然只剩下一个鸡架。

  酒壶也已经见了底。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聂空让他们商议治水的方法是假。

  趁他们争论不休,偷吃烧鸡才是真实目的。

  太狠了!

  “等等,这个鸡架是我的,分我一点!”

  身后吵闹声不绝于耳。

  聂空已然回到卧房。

  只见他擦去嘴角的油腻,勾起一抹笑。

  总算是吃饱喝足。

  聂空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他们的动向。

  这些人虽然都是皇上指派给他,帮助他一同治水的。

  不过这些人中,却有人是居心叵测。

  一路走来,他们虽然在一路勘察地形,寻找治水的方法。

  但是有一部分人,不但不愿出力,还从中出一些馊主意。

  聂空虽然在治水方面并不在行,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某些人的动机不纯。

  如今时间紧迫,务必要从中筛除一部分,留下真正有用的人。

  聂空今晚便是故意借探讨治水方法,实则暗中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次日一早。

  聂空起身,按照从前的习惯,先是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功法。

  这才起身出门。

  走到街道上,他很快就发现了。

  昨天的不寻常,来自于何处。

  这街上很安静,安静的不正常。

  已经是辰时但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反而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半点人烟也无。

  聂空见此,忙询问小二。

  “小二,这外面怎么一个行人也不见,莫非你们这里的人习惯晚起?”

  店小二听了聂空的话,苦笑道。

  “大师说笑了,我们这些乡下人,哪有那享福的命。”

  “村里的百姓都走光了,我们这村,已经没人了。”

  聂空惊奇道:“怎会如此,现如今并无灾情,百姓们跑什么?”

  “大师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每年都会发大水,如今还有几月便要春汛了,他们自然得早早离开,去别处才能有生路啊。”

  店小二说完,自己仿佛也感同身受般,红了眼眶。

  他本就是农户人家出身。

  因得家里的舅舅帮忙,这才在这驿馆中当了个店小二,每月领着工钱,也算是有了着落。

  若不然,也已经跟着父母一同逃难去了。

  “小二,你为何不逃呢?”

  “我干完这个月也休假了,到时候再去徐州与亲人会合。”

  “难道这村子里面除了你,就没别的百姓了?”

  聂空似是不敢相信。

  眼前这座村庄,看上去颇为庞大。

  至少有六七百口人,怎么可能全逃去了?

  “或许还有一些腿脚不便,走不动道的老弱病残吧。”

  店小二想了想,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些人老了,跑不动,到时候,就会通通被河水卷走。”

  “你可知还有谁?快带贫僧去。”

  聂空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事,忙让小二在前面带路。

  “不行啊,大师,我现在有事,暂时走不开。”

  店小二为难道。

  话未落,聂空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店小二却依旧不动弹。

  他现在正在当值,实在不能贸然离开。

  一旁的田博翰忍不住说道:“我说小二,差不多得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见死不救,当心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