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兵败的消息封锁得再好,也终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半月之后。

  东京,汴梁。

  一份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朝堂。

  关胜,败了。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位忠义无双的“大刀”关胜,竟已归降梁山。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文德殿内,气氛凝重。

  太尉高俅第一个跳了出来,脸色铁青,唾沫横飞。

  “陛下!梁山反贼,猖狂至此,已是国之大患。”

  “臣恳请陛下,再发大军,定要将这伙贼寇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然而,响应者寥寥。

  数次征讨,数次大败,朝中诸将,早已闻梁山而色变。

  这时,御史大夫崔靖出列,躬身一拜。

  “陛下,高太尉此言差矣。”

  “梁山水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朝数次用兵,皆是无功而返,

  反而折损了无数将士,耗费了无尽钱粮。”

  “依臣之见,剿不如抚。”

  “那武植虽是贼首,却也颇有义名。如今梁山势大,若能将其招安,收为己用,

  命其征讨他方反贼,岂不是一举两得之策?”

  “你……”高俅怒目而视,正欲反驳。

  龙椅之上,天子赵佶疲惫地摆了摆手。

  “够了。”

  他看着殿下争吵的臣子,心中烦闷至极。

  “崔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招安一事,便交由殿前太尉陈宗善去办吧。带上丹诏、御酒,好生安抚。”

  “陛下圣明!”崔靖叩首。

  高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眼看无法改变皇帝心意,只得将那口恶气死死咽下,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阴狠的毒辣。

  退朝之后,高俅立刻在府中密召了两名心腹。

  张干办,李虞候。

  “此去梁山,你二人跟在陈宗善身边。”

  “记住,招安,绝不能成。”

  “到了梁山,寻机生事,想尽一切办法,激怒那武植。”

  “只要他敢抗旨,本太尉便有理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小人明白。”二人阴笑着领命。

  ……

  数日后,梁山泊外。

  一支打着“奉旨招安”旗号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山寨。

  聚义堂内,武植端坐于虎皮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眉头微皱。

  他记得清清楚楚,原著之中,朝廷第一次招安,是在梁山一百零八将大聚义之后。

  如今,足足提前了这么多。

  这盘棋,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堂下,众头领神色各异。

  呼延灼、关胜这些降将,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而鲁智深、李逵、武松等人,则是一脸的不屑。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武植的身上,等他定夺。

  武植一言不发。

  他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平静开口道:

  “既然朝廷派人来了,就先带上聚义堂。”

  很快,以殿前太尉陈宗善为首,身后跟着张干办、李虞候的一干人等,被带到了堂前。

  陈宗善看着满堂煞气腾腾的梁山好汉,心中已是有些发虚。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

  “梁山众人下跪接旨。”

  呼延灼、关胜等人,下意识便要整理衣袍,屈膝下跪。

  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然而,一道冰冷的声音,便在大堂之上骤然响起。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少拿一张破纸,来吓唬我梁山弟兄。”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陈宗善举着圣旨,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身后的张干办和李虞候,却像是找到了机会的疯狗,立刻跳了出来。

  “大胆武植!”

  “见了圣旨,竟敢不跪,你这是要谋反吗?”

  “武植,难道想让这满山的贼寇,都跟着你一起抄家灭族不成?”

  武植的眼神,冷了下去。

  他还没开口。

  一道身影,猛地从他身侧窜出。

  “锵!”

  雪亮的刀光一闪。

  是武松!

  他一步跨到李虞候面前,手中的双刀,已经架在了那厮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瞬间让李虞候的叫嚣声卡在了喉咙里。

  武松双眼赤红,煞气逼人。

  “你这狗官,见了我哥哥,竟敢不跪,已是大不敬。”

  “再敢多言半句,信不信武某这一刀,先送你上路。”

  李虞候双腿一软,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裤管而下,整个人抖如筛糠。

  陈宗善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打圆场。

  “武寨主息怒啊!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言语无状,还望武寨主海涵。”

  武植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他根本没有理会陈宗善的求情。

  “二郎。”他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

  “哥哥,俺在!”武松头也不回地应道。

  “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枪决。”

  枪决?

  这两个字一出,不仅是陈宗善,就连梁山的一众头领,都愣住了。

  张干办和李虞候更是魂飞魄散,当场瘫软在地。

  “寨主饶命!饶命啊!”

  “我们是高太尉的人,你不能杀我们。”

  武植冷笑两声。

  暗说你不提高俅或许还有一丝活命机会。

  提高俅,这不老寿星上吊吗?

  武松见哥哥没发话,就已经明白。他狞笑一声,冷声道:

  “拖出去!”

  立马有几名亲兵冲上前,直接将瘫软如泥的张、李二人拖出了聚义堂。

  堂前的空地上。

  张干办和李虞候被死死地绑在两根木桩上,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武松命令火器营的兵丁带着燧发枪。

  百步之外,转身,举枪,瞄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山寨的宁静。

  百步之外,木桩上的李虞候,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

  鲜血与脑浆,迸射而出。

  紧接着。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张干办的胸口,炸开一团血花。

  两具尸体,无力地垂挂在木桩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现场鸦雀无声。

  风中,只剩下浓烈的火药味,与刺鼻的血腥气。

  武植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面无人色的陈宗善面前,脸上重新挂起了和煦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太尉。”

  “现在你可以说说皇帝老儿到底让你带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