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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密室谋局
药铺暗室内，油灯将杨鸣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曳。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混合着陈旧纸张的霉味。
"周淮安？"
杨鸣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先帝时期的兵部职方司主事？"
老者，现在应该称他为周淮安了，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
随着这个动作，他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锐利。
"杨大人好记性。老朽隐姓埋名十二载，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杨鸣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地图，在北境三州的区域停留片刻。
那里的标记最为密集，甚至详细标注了各蛮族部落的迁徙路线和兵力部署。
"公主中的是"阎王笑"。可有解法？"
周淮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
匣子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瓷瓶。
"东厂三大奇毒，阎王笑、断肠散、百日眠。"
他取出一只青瓷小瓶，"解药在此，但……"
"条件？"杨鸣打断他。
周淮安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杨大人果然爽快。"
他轻轻放下瓷瓶，"我要先帝密旨。"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杨鸣眯起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按上刀柄。
这个动作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却被周淮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周主事要密旨何用？"杨鸣声音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冷意。
周淮安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火漆上的印记让杨鸣瞳孔微缩，那是司礼监的印信。
"魏忠贤已经派人前往北境。"
周淮安展开信函，"他要借白狼部之手除掉吴涛，再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
杨鸣接过信函，快速浏览。
信中明确提到要借蛮族之乱"清理门户"，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所以密旨..."
"是先帝留给今上的保命符。上面记载了魏忠贤与北境将领的往来证据，足以定他谋逆之罪。"
杨鸣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公主为何会有你的信物？"
周淮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的问题。"他转身走向墙边，取下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画，露出后面的暗格。
"十二年前，我奉先帝之命暗中调查边军亏空案，发现了魏忠贤与吴家的勾当。"
周淮安从暗格中取出一卷黄绢，"正要回京复命时，遭遇刺杀。"
他解开黄绢上的丝带，露出一道已经泛旧的密旨。
"是公主的母亲，杨皇后救了我，将我安置在此。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杨鸣接过密旨，上面的内容让他呼吸一滞。
密旨不仅详细记录了魏忠贤与吴家的交易，还提到了一个更惊人的阴谋，魏忠贤计划借蛮族之乱废黜当今圣上，改立年幼的七皇子为傀儡。
"公主此次前来，正是奉皇上密令，取回这份密旨。"
周淮安叹息，"没想到魏忠贤的爪牙已经渗透到如此地步。"
杨鸣将密旨小心收好："解药。"
周淮安点头，将青瓷瓶递给他："内服三粒，间隔一个时辰。但公主中毒已深，需辅以金针渡穴。"
他从木匣下层取出一包银针："我会亲自施针，但有一个条件。"
"说。"
"密旨必须尽快送回京城。"
周淮安目光炯炯，"白狼王发现虎符是假后，必定疯狂报复。届时魏忠贤会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皇上将陷入被动。"
杨鸣握紧瓷瓶："公主何时能醒？"
"最快明日午时。"
"足够了。"杨鸣转身走向门口，"我会安排可靠之人送密旨回京。"
"等等。"周淮安叫住他，"还有一事，吴涛醒了。"
杨鸣脚步一顿。
"他说了什么？"
周淮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魏忠贤在九泉郡安插的棋子，不止尚东一个。"
医馆内，烛火摇曳。
宇文千凝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边那一抹乌紫触目惊心。
杨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浸湿的帕子，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帕子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大人，您该休息了。"沈练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
杨鸣摇摇头："白狼部可有动静？"
"斥候来报，他们正在黑石河畔集结，看样子准备天亮后攻城。"
杨鸣将帕子放入铜盆，清水立刻泛起一丝浑浊。
他盯着水面的波纹，忽然问道："沈练，你跟了我多久？"
"自大人上任九泉郡守，已有三月余。"
"你觉得..."杨鸣顿了顿，"我是个怎样的人？"
沈练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此问。
他思索片刻，认真答道："大人行事果断，赏罚分明，待将士如手足。虽出身显贵，却能与士卒同甘共苦。"
杨鸣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会说话。"
"末将句句属实。"沈练挺直腰板，"若非大人，九泉郡早已落入蛮族之手。"
杨鸣没有接话，目光重新落回宇文千凝脸上。
她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呼吸微弱但平稳。
周淮安的药已经起了作用，乌紫的唇色淡了些许。
"去准备吧。天亮前加强城防，尤其是东门。"
"是！"
沈练离开后，医馆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杨鸣伸手拨开宇文千凝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冰凉的皮肤。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公主时的情景。
那时她站在皇宫花园里，一身鹅黄色宫装，正对着满池荷花出神。
听闻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就是武端王之子？"
她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听说你整日游手好闲，连夫子都被你气走了三个？"
当时的杨鸣，或者说，穿越前的杨鸣，只是痞痞一笑："公主殿下消息真灵通。"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苍白的面容重叠，杨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为这个傲慢的公主担忧至此？
"水..."
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宇文千凝的睫毛轻轻颤动，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杨鸣连忙拿起床头的茶杯，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将水缓缓喂入。
几滴水顺着唇角滑落，他用手帕轻轻拭去。
"杨...鸣？"
第一百三十章 密室谋局
药铺暗室内，油灯将杨鸣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曳。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混合着陈旧纸张的霉味。
"周淮安？"
杨鸣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先帝时期的兵部职方司主事？"
老者，现在应该称他为周淮安了，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
随着这个动作，他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锐利。
"杨大人好记性。老朽隐姓埋名十二载，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杨鸣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地图，在北境三州的区域停留片刻。
那里的标记最为密集，甚至详细标注了各蛮族部落的迁徙路线和兵力部署。
"公主中的是"阎王笑"。可有解法？"
周淮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
匣子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瓷瓶。
"东厂三大奇毒，阎王笑、断肠散、百日眠。"
他取出一只青瓷小瓶，"解药在此，但……"
"条件？"杨鸣打断他。
周淮安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杨大人果然爽快。"
他轻轻放下瓷瓶，"我要先帝密旨。"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杨鸣眯起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按上刀柄。
这个动作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却被周淮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周主事要密旨何用？"杨鸣声音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冷意。
周淮安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火漆上的印记让杨鸣瞳孔微缩，那是司礼监的印信。
"魏忠贤已经派人前往北境。"
周淮安展开信函，"他要借白狼部之手除掉吴涛，再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
杨鸣接过信函，快速浏览。
信中明确提到要借蛮族之乱"清理门户"，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所以密旨..."
"是先帝留给今上的保命符。上面记载了魏忠贤与北境将领的往来证据，足以定他谋逆之罪。"
杨鸣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公主为何会有你的信物？"
周淮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的问题。"他转身走向墙边，取下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画，露出后面的暗格。
"十二年前，我奉先帝之命暗中调查边军亏空案，发现了魏忠贤与吴家的勾当。"
周淮安从暗格中取出一卷黄绢，"正要回京复命时，遭遇刺杀。"
他解开黄绢上的丝带，露出一道已经泛旧的密旨。
"是公主的母亲，杨皇后救了我，将我安置在此。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杨鸣接过密旨，上面的内容让他呼吸一滞。
密旨不仅详细记录了魏忠贤与吴家的交易，还提到了一个更惊人的阴谋，魏忠贤计划借蛮族之乱废黜当今圣上，改立年幼的七皇子为傀儡。
"公主此次前来，正是奉皇上密令，取回这份密旨。"
周淮安叹息，"没想到魏忠贤的爪牙已经渗透到如此地步。"
杨鸣将密旨小心收好："解药。"
周淮安点头，将青瓷瓶递给他："内服三粒，间隔一个时辰。但公主中毒已深，需辅以金针渡穴。"
他从木匣下层取出一包银针："我会亲自施针，但有一个条件。"
"说。"
"密旨必须尽快送回京城。"
周淮安目光炯炯，"白狼王发现虎符是假后，必定疯狂报复。届时魏忠贤会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皇上将陷入被动。"
杨鸣握紧瓷瓶："公主何时能醒？"
"最快明日午时。"
"足够了。"杨鸣转身走向门口，"我会安排可靠之人送密旨回京。"
"等等。"周淮安叫住他，"还有一事，吴涛醒了。"
杨鸣脚步一顿。
"他说了什么？"
周淮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魏忠贤在九泉郡安插的棋子，不止尚东一个。"
医馆内，烛火摇曳。
宇文千凝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边那一抹乌紫触目惊心。
杨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浸湿的帕子，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帕子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大人，您该休息了。"沈练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
杨鸣摇摇头："白狼部可有动静？"
"斥候来报，他们正在黑石河畔集结，看样子准备天亮后攻城。"
杨鸣将帕子放入铜盆，清水立刻泛起一丝浑浊。
他盯着水面的波纹，忽然问道："沈练，你跟了我多久？"
"自大人上任九泉郡守，已有三月余。"
"你觉得..."杨鸣顿了顿，"我是个怎样的人？"
沈练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此问。
他思索片刻，认真答道："大人行事果断，赏罚分明，待将士如手足。虽出身显贵，却能与士卒同甘共苦。"
杨鸣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会说话。"
"末将句句属实。"沈练挺直腰板，"若非大人，九泉郡早已落入蛮族之手。"
杨鸣没有接话，目光重新落回宇文千凝脸上。
她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呼吸微弱但平稳。
周淮安的药已经起了作用，乌紫的唇色淡了些许。
"去准备吧。天亮前加强城防，尤其是东门。"
"是！"
沈练离开后，医馆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杨鸣伸手拨开宇文千凝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冰凉的皮肤。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公主时的情景。
那时她站在皇宫花园里，一身鹅黄色宫装，正对着满池荷花出神。
听闻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就是武端王之子？"
她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听说你整日游手好闲，连夫子都被你气走了三个？"
当时的杨鸣，或者说，穿越前的杨鸣，只是痞痞一笑："公主殿下消息真灵通。"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苍白的面容重叠，杨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为这个傲慢的公主担忧至此？
"水..."
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宇文千凝的睫毛轻轻颤动，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杨鸣连忙拿起床头的茶杯，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将水缓缓喂入。
几滴水顺着唇角滑落，他用手帕轻轻拭去。
"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