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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夜守护
宇文千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别说话，你中毒了，需要休息。"
她的目光涣散了一瞬，又努力聚焦："密旨...送出去了吗？"
"赵白易亲自护送，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
宇文千凝似乎想点头，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杨鸣会意，轻轻握住她的手。
"周老说你会没事的。"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解药已经服下，明日再施一次针就好。"
宇文千凝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像是一种无言的感谢。
她的眼睛又慢慢闭上，呼吸变得绵长。
杨鸣没有松开她的手。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个简陋的医馆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窗外，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
三更天了。
杨鸣轻轻放下宇文千凝的手，为她掖好被角。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浓重的，就像此刻北境的局势。
白狼王的大军、魏忠贤的阴谋、吴家的余孽...所有这些，都将在天亮后迎来最终的爆发。
而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晨光透过窗纸洒入医馆时，周淮安带着银针匣推门而入。
杨鸣从床边站起身，脊背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整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肩膀已经僵硬如铁。
"大人该休息了。"
周淮安将针匣放在床头小几上，手指搭上宇文千凝的腕脉。
杨鸣摇头，下颌绷出一道坚硬的线条："白狼部动向如何？"
周淮安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绢："斥候刚送来的。"
杨鸣展开薄绢，上面用炭笔粗略勾勒出黑石河畔的蛮族营地。
帐篷数量比昨日多了近一倍，粗略估算至少有五千兵力。更令人心惊的是，营地中央竖起了三面崭新的白狼王旗。
"他发现了。"杨鸣声音低沉。
周淮安点头，手中银针在烛火上快速掠过："白狼王不傻，假虎符瞒不了多久。"
他俯身，银针精准刺入宇文千凝颈后的穴位，"但好消息是，他们的内讧给了我们时间。"
"内讧？"
"黑石部不愿为白狼王卖命。"周淮安又下三针，"他们认为攻打边关会招来朝廷大军报复，今晨已有小股人马离营北返。"
杨鸣盯着地图，突然用手指点了点黑石河上游的一处山谷："若在此设伏，截断白狼部退路..."
"需要多少人马？"
"八百精锐足矣。"杨鸣抬头，"但城中能调动的兵力不过一千二百，若分兵守城..."
周淮安手中银针不停："所以大人需要做个选择。"
医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银针刺入穴位的轻微声响。
杨鸣的目光落在宇文千凝脸上，她眉头微蹙，似乎感受到了针灸的痛楚。
"密旨已经送出。"周淮安突然道，"但最快也要三日才能抵京。魏忠贤的爪牙不会坐以待毙。"
杨鸣握紧刀柄："所以？"
"所以九泉郡必须守住至少三日。"
周淮安收起最后一根银针，"若城破，魏忠贤会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届时密旨就算送到皇上手中，也无力回天。"
宇文千凝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淮安连忙按住她的手腕，脸色骤变："毒入心脉！"
"怎么回事？"杨鸣一步跨到床前，"你不是说解药有效吗？"
周淮安快速解开宇文千凝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乌黑的皮肤。
"箭伤太深，余毒未清。"他从针匣底层取出一枚金针，"需要放血排毒。"
杨鸣按住他的手腕："有把握吗？"
"五成。"
周淮安直视杨鸣的眼睛。
"但若不做，她撑不过今日午时。"
杨鸣下颌绷紧，片刻后松开手："做。"
周淮安的金针在烛火上烧至通红，精准刺入宇文千凝锁骨下的穴位。
黑血立刻涌出，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随着毒血排出，宇文千凝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但呼吸却越发微弱。
"需要人参吊命。"
周淮安额头见汗，"最好是百年以上的老参。"
杨鸣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在外面的沈练低声道："去郡守府，把我书房暗格里的锦盒取来。"
沈练领命而去。
杨鸣回到床边，发现周淮安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大人早就备好人参？"
"边关凶险，有备无患。"杨鸣简短回答。
周淮安若有所思："看来大人对公主..."
"她若死在九泉郡，皇上会诛我九族。"杨鸣生硬地打断他。
周淮安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继续为宇文千凝施针，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
杨鸣站在一旁，目光在宇文千凝和周淮安之间来回游移。
"周主事。你为何对东厂毒药如此了解？"
周淮安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职方司主事，本就负责情报搜集。"
他继续下针，"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妻子就是死在"阎王笑"下。"
周淮安声音平静，却让杨鸣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十二年前，就在我发现魏忠贤与吴家勾结的证据当晚。"
杨鸣沉默片刻："所以你隐姓埋名，只为复仇？"
"不全是。"
周淮安收起银针。
"先帝对我有恩，我答应过他，会守护这份密旨到最后一刻。"
沈练很快带回锦盒。
杨鸣打开盒盖，取出一支品相极佳的老参交给周淮安。
周淮安切下一片放入宇文千凝舌下，其余的煎成浓汁。
"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是关键。"周淮安将药碗递给杨鸣，"若能熬过去，性命无虞。"
杨鸣接过药碗，小心地扶起宇文千凝，将药汁一点点喂入她口中。
大部分药汁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耐心地用帕子擦拭，继续喂药。
"大人。"
沈练在门外低声唤道，"赵将军回来了。"
杨鸣手中药碗一顿："他不是去送密旨了吗？"
"他在城外遭遇伏击，负伤而归。"
杨鸣将药碗交给周淮安："照顾好她。"
说完大步走出医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夜守护
宇文千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别说话，你中毒了，需要休息。"
她的目光涣散了一瞬，又努力聚焦："密旨...送出去了吗？"
"赵白易亲自护送，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
宇文千凝似乎想点头，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杨鸣会意，轻轻握住她的手。
"周老说你会没事的。"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解药已经服下，明日再施一次针就好。"
宇文千凝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像是一种无言的感谢。
她的眼睛又慢慢闭上，呼吸变得绵长。
杨鸣没有松开她的手。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个简陋的医馆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窗外，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
三更天了。
杨鸣轻轻放下宇文千凝的手，为她掖好被角。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浓重的，就像此刻北境的局势。
白狼王的大军、魏忠贤的阴谋、吴家的余孽...所有这些，都将在天亮后迎来最终的爆发。
而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晨光透过窗纸洒入医馆时，周淮安带着银针匣推门而入。
杨鸣从床边站起身，脊背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整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肩膀已经僵硬如铁。
"大人该休息了。"
周淮安将针匣放在床头小几上，手指搭上宇文千凝的腕脉。
杨鸣摇头，下颌绷出一道坚硬的线条："白狼部动向如何？"
周淮安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绢："斥候刚送来的。"
杨鸣展开薄绢，上面用炭笔粗略勾勒出黑石河畔的蛮族营地。
帐篷数量比昨日多了近一倍，粗略估算至少有五千兵力。更令人心惊的是，营地中央竖起了三面崭新的白狼王旗。
"他发现了。"杨鸣声音低沉。
周淮安点头，手中银针在烛火上快速掠过："白狼王不傻，假虎符瞒不了多久。"
他俯身，银针精准刺入宇文千凝颈后的穴位，"但好消息是，他们的内讧给了我们时间。"
"内讧？"
"黑石部不愿为白狼王卖命。"周淮安又下三针，"他们认为攻打边关会招来朝廷大军报复，今晨已有小股人马离营北返。"
杨鸣盯着地图，突然用手指点了点黑石河上游的一处山谷："若在此设伏，截断白狼部退路..."
"需要多少人马？"
"八百精锐足矣。"杨鸣抬头，"但城中能调动的兵力不过一千二百，若分兵守城..."
周淮安手中银针不停："所以大人需要做个选择。"
医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银针刺入穴位的轻微声响。
杨鸣的目光落在宇文千凝脸上，她眉头微蹙，似乎感受到了针灸的痛楚。
"密旨已经送出。"周淮安突然道，"但最快也要三日才能抵京。魏忠贤的爪牙不会坐以待毙。"
杨鸣握紧刀柄："所以？"
"所以九泉郡必须守住至少三日。"
周淮安收起最后一根银针，"若城破，魏忠贤会以平叛之名接管边军，届时密旨就算送到皇上手中，也无力回天。"
宇文千凝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淮安连忙按住她的手腕，脸色骤变："毒入心脉！"
"怎么回事？"杨鸣一步跨到床前，"你不是说解药有效吗？"
周淮安快速解开宇文千凝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乌黑的皮肤。
"箭伤太深，余毒未清。"他从针匣底层取出一枚金针，"需要放血排毒。"
杨鸣按住他的手腕："有把握吗？"
"五成。"
周淮安直视杨鸣的眼睛。
"但若不做，她撑不过今日午时。"
杨鸣下颌绷紧，片刻后松开手："做。"
周淮安的金针在烛火上烧至通红，精准刺入宇文千凝锁骨下的穴位。
黑血立刻涌出，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随着毒血排出，宇文千凝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但呼吸却越发微弱。
"需要人参吊命。"
周淮安额头见汗，"最好是百年以上的老参。"
杨鸣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在外面的沈练低声道："去郡守府，把我书房暗格里的锦盒取来。"
沈练领命而去。
杨鸣回到床边，发现周淮安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大人早就备好人参？"
"边关凶险，有备无患。"杨鸣简短回答。
周淮安若有所思："看来大人对公主..."
"她若死在九泉郡，皇上会诛我九族。"杨鸣生硬地打断他。
周淮安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继续为宇文千凝施针，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
杨鸣站在一旁，目光在宇文千凝和周淮安之间来回游移。
"周主事。你为何对东厂毒药如此了解？"
周淮安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职方司主事，本就负责情报搜集。"
他继续下针，"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妻子就是死在"阎王笑"下。"
周淮安声音平静，却让杨鸣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十二年前，就在我发现魏忠贤与吴家勾结的证据当晚。"
杨鸣沉默片刻："所以你隐姓埋名，只为复仇？"
"不全是。"
周淮安收起银针。
"先帝对我有恩，我答应过他，会守护这份密旨到最后一刻。"
沈练很快带回锦盒。
杨鸣打开盒盖，取出一支品相极佳的老参交给周淮安。
周淮安切下一片放入宇文千凝舌下，其余的煎成浓汁。
"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是关键。"周淮安将药碗递给杨鸣，"若能熬过去，性命无虞。"
杨鸣接过药碗，小心地扶起宇文千凝，将药汁一点点喂入她口中。
大部分药汁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耐心地用帕子擦拭，继续喂药。
"大人。"
沈练在门外低声唤道，"赵将军回来了。"
杨鸣手中药碗一顿："他不是去送密旨了吗？"
"他在城外遭遇伏击，负伤而归。"
杨鸣将药碗交给周淮安："照顾好她。"
说完大步走出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