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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不过的劫数,到底还是要来了么?

  “老公……”

  她下意识想要劝住沈宴臣。

  可看到他那双刚毅的眼睛,和满脸惊慌的周嫂,所有的话都梗在嗓子眼,全都咽了下去。

  沈宴臣看出她的担心,轻拍了下她发凉的手,“没事的媳妇儿,我水性不错,而且,我是军人。”

  老百姓遭了难,身为军人的他,必须冲在最前面!

  责无旁贷!

  “切,装腔作势。”

  叶岚音不屑撇嘴。

  沈宴礼点了下头,斜眼看向沈宴臣,“哥,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洪水可不长眼。”

  “闭嘴。”

  沈宴臣瞪了沈宴礼一眼,“保护好妈和你媳妇以及弟弟妹妹就行了,不用你去救人,你也不用说风凉话。”

  沈宴礼讨了个没趣,不爽翻了个白眼,“得,是我多事。”

  爱表现就去呗。

  好心冲了驴肝肺!

  “宴臣,你要是能把铁蛋找回来,嫂子给你跪下!给你磕头!”

  周嫂咋能不知道这时候冲过去救人的危险?当场跪了下来。

  沈宴臣把她扶起来,“放心吧嫂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把铁蛋给你带回来!”

  说完,他大步冲进雨里,却被苏青梨拽住。

  “媳妇儿?”

  沈宴臣疑惑看向苏青梨。

  她向来最懂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再拦他才对。

  雨水顺着苏青梨的刘海往下淌。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冲沈宴臣笑,“老公,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雨这么大,还发洪水,救人是老爷们的事。”

  “你不让,我就不放你走,而且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的水性也好得很。”

  苏青梨不肯放手,紧紧攥着他的小臂,态度分外坚定。

  此刻的她早就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睫毛上倒挂着水珠,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

  沈宴臣哪舍得让她跟去冒险,“媳妇儿……”

  “没得商量,要么,咱们俩一起去;要么,你跟我往山上撤。”

  苏青梨笃定,以沈宴臣的善良,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沈宴臣定定看着苏青梨,伸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

  粗粝的拇指擦过她冻到发抖的樱唇,“你不怕?”

  苏青梨摇头,“跟你在一起,就不怕。”

  她的声音很轻,却撞得沈宴臣心口发烫。

  聪明人都该明哲保身的。

  可身为军人的职责,让他义不容辞!

  他迅速解下腰间系着的武装带,利索绑在两人手腕上,“走!”

  两人毅然趟进湍急的洪流中,并肩往前。

  汹涌的洪水已经涨到膝盖,每走一步,都想在对抗发狂的巨兽。

  苏青梨本来就瘦,好几次被冲的趔趄。

  好在沈宴臣紧紧攥着她的手,滚烫的掌心给了她最踏实的支撑。

  叶岚音讥笑看着这一幕,“装什么活菩萨,显着你们了,切。”

  话音刚落,她就滑摔在泥泞里,狠狠灌了好几口泥水。

  “岚音,岚音。”

  沈宴礼手忙脚乱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刚才只是淋湿透的叶岚音,已经变成了泥人,呸呸往外吐嘴里的泥。

  她眼红地看着互相扶持着走远的沈宴臣和苏青梨,狠狠推了沈宴礼一把,“扶个孕妇都扶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沈宴礼没提防,摔坐在泥泞里,“岚音,好好的,你又发的什么脾气这是。”

  张翠花早就看叶岚音不顺眼,咬牙切齿骂起来,“你个黑了心肝的泼妇,有本事自己走,别把我儿子使唤的跟孙子似得,积点德吧!”

  叶岚音甩了个白眼过去,“我推他,他心里乐意,你管不着。”

  说着,老佛爷似得冲沈宴礼伸手,“还不起来?赶紧扶我上山啊,等着被山洪卷走是吧?儿子你还想不想要了!”

  “要,要。”

  沈宴礼擦掉脸上的泥水,搀扶着叶岚音往山上走。

  张翠花气得真想甩他两巴掌。

  可肩上挑着鸡鸭,腾不出手脚,只能气哼哼骂,“窝囊废!你就惯着吧,把她惯成祖奶奶供着!”

  另一边。

  沈宴臣牵着苏青梨,在洪水中往西北角摸索。

  越往前,路越难走。

  洪水已经涨到两人的腰那么深,每一步阻力都特别大。

  要不是沈宴臣身形健硕又高大,苏青梨估计都被洪水给冲走了。

  在又一次踉跄后,苏青梨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帮倒忙。

  可她实在放心不了沈宴臣独自去救人。

  好在他们运气比较好,又走了几步,终于从淤泥里出来,脚下水浅了不少。

  苏青梨正庆幸自己没有成累赘,耳边突然响起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啊——”

  声音是从前面不远的一栋土屋传来的。

  周嫂的大半个房子都淹没在洪水里,摇摇欲坠。

  “媳妇儿,你待在原地等我……不,还是跟紧我吧。”

  洪水湍急,沈宴臣觉得还是把苏青梨带在身边安全。

  他们又趟进齐腰深的水流里,摸索到那处土坯房前。

  破旧的木门已经被要垮塌的门梁压得变形,另一边敞开着。

  沈宴臣带着苏青梨摸进去,就看到房梁上趴着个七八岁的男孩,瘦骨嶙峋的正咧着嘴哭。

  都怕成这样了,手里还抱着个小黄狗不肯撒手。

  看到他们进来,男孩眼睛瞬间亮了,“宴臣叔,救我!”

  他手里的小黄狗摇了摇湿漉漉的尾巴,“呜……汪!”

  还带着点奶音的狗娃叫声,好像冲散了些眼前的危机。

  “好,稳着别动,我过去。”

  沈宴臣趟水过去,让那男孩跳到他肩膀上,“抱紧我的脖子。”

  铁蛋冻得嘴角都是紫的,搂着狗娃,哆嗦着骑在他肩头,“宴臣哥,我妈她……”

  “她没事,正在山上等你,搂好你的狗,我把你们送到你妈那去。”

  沈宴臣驮着男孩和男孩搂着的狗娃,朝门外走去。

  苏青梨尝试着在前面帮他探路。

  她也能帮忙的,不是累赘!

  好在有惊无险,三个人平稳走出土坯房。

  刚往前走了十几米远,他们那座早被洪水浸透了的房子,就悄无声息地垮塌在水里,被冲散卷走。

  铁蛋的脸白了白。

  要是再晚出来两分钟,他和怀里的小黄就一起被冲走了。

  就在这时,苏青梨脚下突然一空!

  暗流冲垮了经年累月被踩夯实的路面!

  她趔趄摔进水里,整个人悬在塌陷的坑洞上方。

  浑浊的洪水拍打着她的后背,被武装带绑住的左手被勒得生疼。

  “媳妇儿!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