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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禾禾哪怕是发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过。

  一整夜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哭了、笑了、嗓子喊哑了,到后面神智都有点发散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睁开眼,已然是第二天下午。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看着夕阳的光线从窗户里照进来,整个人都有点发懵,自己这是在哪儿?何年何月了?

  手撑着床要爬起来,但动弹的那一瞬间,就重重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疼!

  浑身都疼!

  疼痛让她有点清醒了,又仰躺了一会,慢慢翻身从床头柜上拿过表,看上面的时间。

  下午四点。

  叶禾禾:“……”

  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糟了!”她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哑掉的喉咙一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声响:“陆松石!”

  厨房的门响了,接着是陆松石的声音:“来了。”

  他快步跑了进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腰间系着围裙,一只手还拿着锅铲,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姿态。

  “你醒啦。”跟以往完全不同的阳光表情,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笑起来还露出几颗白色的牙齿:“再躺会吧,我再做晚饭,等我做好了,你再起来吃。”

  叶禾禾没见过他这样的形象,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但很快,大脑就被另一件事情占据:“先别做饭了,我们得去镇上,你大哥和你爷爷还在镇上呢,我昨天说了,今天得去找他们。”

  她说着,就要起来找衣服,陆松石迈步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单手将她按回了被窝里。

  “没事,你不用去了。”

  “不行,昨天我亲口跟大哥说的,要是不去,显得我多懒啊。”叶禾禾着急得都快哭了。

  都怪陆松石,竟然不叫她起床!

  不,怪她,昨晚就应该狠狠心,不该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陆松石连忙出声:“我说你不用去了,是因为我去过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哥和爷爷他们已经走了,回去了。”

  叶禾禾手上动作一顿。

  眼睛眨了眨,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去的?”

  “早上,你还睡着,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陆松石抬手,将她垂落下来的长发别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后:“别担心,爷爷和大哥那边我都解释过了,他们能理解。”

  “解释过了?怎么解释的?”

  “……”

  “你是不是实话实说,说我睡得熟没能起来?”叶禾禾又急了,抓起枕头就朝着陆松石砸过去:“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啊,这下你家里人肯定觉得我超级懒了,新媳妇第一天就睡到下午,都不去送送他们,他们会怎么想我啊。”

  陆松石轻松闪开,他不怕她打他,怕的是新枕头会碰到锅铲弄脏。

  往后退了一步,把锅铲拿得更远些后,他才解释道:“你别担心,他们不会那么想你的,昨天是我们的新婚夜,你今天起不来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是过来人,心里有数。”

  叶禾禾:“……”

  她的脸,由刚才懊恼的薄红,变成了羞愤的通红。

  因为新婚夜太激烈,所以第二天没能起床,这不是更丢人吗!

  “啊,我不活了,你一个人活着吧,让我死了算了。”叶禾禾转身,泄气地扑在了被子中,光洁的后背因为羞愤,也渐渐染上红。

  她可爱的模样,惹得陆松石又是一阵心热,想到锅里炖着的菜,他不得不将所有念头压下去,走近了,摸着她后背上细细滑滑的皮肤,温声哄道:“别担心了,爷爷和大哥他们都很喜欢你,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带你去京市过年。”

  叶禾禾没注意到陆松石一边哄一边揩油的行为,转头看向他,问他:“你答应了?”

  “什么?”

  “回去过年的事。”

  陆松石摇头:“没有,我说到时候看情况。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回来跟你商量,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这话说得窝心,叶禾禾心情好了很多,她眼神扫向陆松石手中的锅铲,空荡荡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叫了一声。

  她舔了舔嘴唇,越发感觉饿了,问他:“你在热剩下的饭吗,昨天我进去厨房,看到剩下了好多菜和饭。”

  陆松石摇头:“那些饭菜我已经拿过去让知青所的大家吃掉了,放了一天一夜了,没那么新鲜了,不想让你吃。”

  叶禾禾:“……”

  这话可别让知青所他那帮朋友听见,不新鲜了,不想让她吃,所以让朋友们吃?

  “等着吧,我的拿手菜,你肯定会喜欢吃的。”陆松石说完,躬身在叶禾禾额头上亲了亲,转身走了。

  他打开门又从外关上,冷风吹起来了一点,叶禾禾倒头再次钻进被子里,胸腔内的小心脏暖洋洋的。

  结婚,似乎也很不错。

  又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虽然根本不想动,但她还是起了床,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漱。

  新房子建得当真是处处都合她心意,不像其他农村房子,洗漱要在院子里,厕所在后面,天寒地冻的,每天早上进行这两样都让人特别受不了。

  新房子的浴室跟大卧室之间做成了围起来的走廊,有窗户有墙,夏天热了开窗户通风,冬天冷了关上窗户,屋子里更暖和。

  这样的构造其实早就有了,但如此盖房子,比普通的房子要费更多的材料和人力,好处却就只有更方便一些,因此村里人为了节约成本,一般都不会盖走廊。

  陆松石不担心钱的问题,但凡能提高生活质量的,他全部都采纳了。

  叶禾禾心里清楚,他没这么在乎住宿条件,毕竟是当过兵的人,什么样艰苦的环境里都生活过。

  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她。

  想着这一点,走进浴室,看到烧好的热水和摆放好的毛巾和牙刷,叶禾禾心里再次被填满了幸福。

  “禾禾,该起了,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他好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