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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1年时,郭松龄就因整顿军纪与汤玉麟爆发过冲突,导致汤一度叛变。

  此事让张作霖意识到,郭松龄的强硬作风可能影响内部稳定,因而对他有所保留。

  另外,郭松龄一直主张‘精兵强政’,反对张作霖的盲目扩张策略。

  去年的直奉战争中,奉军惨败,郭松龄曾公然批评张作霖的决策失误,这种直言不讳的态度让张作霖感到十分不快。

  但由于郭在战争中表现突出,奉军仍需倚重他的军事才能,故未公开打压他。

  尽管郭松龄能力出众,可张作霖更信任杨宇霆、姜登选等亲信。

  在奉系内部,杨宇霆与郭松龄已有矛盾,而张作霖通常更倾向于维护旧派势力,因此对郭松龄的提拔有限,避免其势力过大。

  总的来说,张作霖对郭松龄既用且防。

  认可他的军事才能,并因儿子的关系予以重用。

  但始终因派系隔阂、性格冲突及权力平衡的考虑,而保持警惕……

  鹤顶红听大哥翟文选说完,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原本她就有些顾忌,只是不了解这个郭鬼子。

  所以那天在响马哨陈卫熊说的那段话,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此时再看,陈参谋长果然心思缜密。

  听鹤顶红说完,唐枭在黑暗中蹙起了眉头:“原来这么复杂,不过郭将军真是个好人,而且他那些举措也没有错呀!”

  鹤顶红叹了口气:“**,你以为大帅不知道他是对的吗?可奉系内部盘根错节,派系林立,不是那么简单的!打个比方吧,有一天你唐枭成事了,来个日本留学回来的小年轻,告诉你老陈迂腐、刘铭纨绔、乔大抹子固执、丁大虎莽撞、贾宝鱼风流……这些人都是坨屎,根本带不了兵,要把他们都换掉,你怎么办?”

  “我**一脚把他踹出去!”唐枭嗓门大了起来。

  鹤顶红怼了他一把,嗔怒道:“喊啥呀?再把儿子吓醒了!”

  唐枭枕着胳膊,陷入了沉思。

  听了媳妇的话,他理解了张大帅,这么大一摊子,确实不容易。

  老婆打的这个比方,如果未来成了真,自己该怎么做?会不会也和大帅一样呢?

  大年初一下午,三姐备好礼物,四个人带着孩子去了陈家拜年,其乐融融。

  陈盛南又见到了堂弟,拉着他的手就不松开,十分开心。

  今年开始,他即将全面掌控陈氏,父亲彻底退出,隐居幕后。

  三姐拉着小世宗给家主陈繁源拜年。

  陈繁源坐在太师椅上,拿出了一锭拳头大小的老式金元宝,探着身子,笑眯眯对小世宗说:“乖孙子,叫声阿爷,这就是你的了!”

  中堂内的人都停下了寒暄,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俩。

  陈家都知道陈老二的儿子是个哑巴,两岁了还不说话,有几位就起了看热闹的心理。

  尤其是瘸了右腿的陈盛平,斜着眼睛,一脸嘲笑。

  三姐刚要说话,陈繁源却摇了摇头。

  不料跪在那里的小世宗,只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金元宝,随后就看向了一侧。

  陈繁源扭头看,顺着小家伙的视线看了过去。

  靠中堂东北角站着家中一名护院,一袭黑绸褂子,腰上纯牛皮枪套里面,插着一把崭新的大镜面匣子,枪柄下端还拴着新红绸子,十分醒目。

  陈繁源心思一动,招了招手:“明仔,你过来!”

  护院明仔一怔,没明白老家主为什么叫自己,不过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枪给我!”陈繁源说。

  明仔连忙把腰上的**抽了出来,枪口对着自己,双手递了过去。

  厅里鸦雀无声,他们也没看到陈世宗的小眼神儿,所以都不明白老爷子这是要做什么。

  陈盛北与陈盛波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唯恐自己做的什么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了,大过年的真给上一枪,这个年就不用过了。

  不只是他们这一代人,就连陈繁源的兄弟陈繁万和陈繁昌他们,也都有些忐忑。

  陈繁源拿着枪,笑眯眯往前递:“大孙子,叫阿爷,这个就是你的了!”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盛平想说句风凉话,盯了一眼三姐的后脑勺,又恨恨地咽了回去。

  陈卫熊上前两步,想要去抱儿子。

  陈繁源抬了抬眼皮,瞪了他一眼,陈卫熊只好站住了。

  “爹……”陈盛南要说话,也被父亲横了一眼,只好闭上了嘴。

  三姐歪着脑袋看儿子,大伯是好心,她明白。可儿子能跪这么久,已经不错了,自己在家什么招都用过,都没让他张嘴,一支枪而已,能好用吗?

  “叫啊,叫阿爷,这支枪就是你的了!”陈繁源继续说着,活像拿着根胡萝卜在逗弄小白兔。

  三姐盯着儿子红彤彤的小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爷……阿爷……”

  所有人都惊呆了,小世宗竟然真叫了出来,叫完后,就伸出了小胖手去拿那支枪。

  陈繁源激动起来:“再叫一声,快呀,再叫一声!”

  “阿爷!”这一声叫得十分脆声,接着,小手就攥在了枪把的红绸上。

  三姐喜极而泣,瞬间泪目,一把抱住了儿子,哇哇大哭。

  小世宗并没有被哭声吓到,在**怀里还挺着腰,一双手死死攥着红绸子不松手。

  陈卫熊也落了泪。

  事实上,他并没有多着急,只要孩子没什么毛病,早说话,晚说话,早晚都会张嘴。

  茉莉也哭了,一旁的金佑森有些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想起了自己的阿玛和额娘,鼻子好一阵发酸。

  陈繁源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老陈家的种,怎么会是个哑巴?!”

  陈卫熊抱起了儿子,三姐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家伙攥着红绸子还不松手。

  “叫爹,儿子,快叫爹!”陈卫熊喊了起来。

  “爹……要、要……我要……”小世宗用力晃着手。

  陈繁源十分开心,笑道:“好!好啊!世宗不慕千金,独钟铁骑,轻财帛而重兵戈!他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中堂内一阵哗然,都在窃窃私语。

  好多人觉得神奇,老爷子一支枪,竟然就叫这孩子张了嘴,真是不可思议。

  也有人撇嘴,觉得老爷子言过其实了,哪个男孩不喜欢舞枪弄棒,怎么就‘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了?

  陈繁源站起身,把那只崭新的大镜面匣子往小世宗怀里塞。

  孩子太小了,怎么可能拿得住,陈卫熊连忙接住,小世宗两只小胖手捧着,‘咯咯’笑出声来。

  三姐抹着眼泪笑道:“这孩子,早知道喜欢这东西,家里也有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盛平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家可不是有嘛,自己这条残腿,就拜你这臭娘儿们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