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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就因为穆常安这身不俗的力气?

  这丫头除了胆子大点、脸皮厚点、能吃一点、会骑马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会骑马好解释,穆常安以前当过衙役,学过骑马。

  拳脚功夫更好解释,这小子跟着老衙役学的。

  除了这些再没别的特殊之处。

  左安翔疑惑的不行,又不能直接问,更不能暴露那位大人的存在。

  只得作罢,问起两人想要啥赏。

  甜丫双眼倏地一亮,可算是来了,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讨赏。

  “我们想用这次的功劳换良民户籍!”甜丫斟酌着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左安翔的神情,确定他眼里没什么不满。

  这才接着说,“大人,您知道我们是从景平府一路逃荒到甘州的。

  本身就是良民户籍,可现在,咱们甘州的落户政策有些……”

  这话不用她说完,左百户也懂。

  没银子没门道的普通流民,为了活下去,大多都只能选择落户成军户,或者就是用二年徭役换一家人的良民户籍。

  军户属于**籍,一有战事,军户人家必须出人上战场,打仗刀剑无眼,或死或伤或残废都有可能。

  修长城的徭役又苦又寒,加上紧挨边境,遇到匈奴都是家常便饭。

  平心而论,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出路。

  他俩想换良民户籍他能理解。

  能理解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又是一回事。

  “你梦是只为你们两家换良民户籍,还是为了你们全村所有人?”左百户没被甜丫忽悠,更没有一冲动就点头。

  他的手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

  甜丫心里一突突。

  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可不太妙啊。

  她故意没说给多少人换良民户籍,就是想钻个空子。

  只要左百户一点头,她明天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忽悠盖戳的官差给他们都盖上良民户籍戳。

  百户都答应了,底下人官差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心思被看穿,甜丫呵呵笑两声,没有被看穿的尴尬,反而带着几分小辈被大人戳穿的羞赧。

  拱拱手,恭维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一下子就被您看穿了。”

  坦坦荡荡,大方承认,让左安翔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一下子没了,哼了一声。

  指指两个人,“想耍我你们还嫩着呢,你俩控制住疯**功劳,还不足以为你们所有人换良民户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屁大点的功劳还不够格。

  “有机会,谁都想试试。”穆常安拎水壶给左安翔又添了一碗水,声音坦然,不慌不忙,“我俩也就这么一试,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俩还有别的准备。”

  准备?

  左安翔来了兴致,挑挑眉,一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实在不行我们想用银子买,您看可行吗?”

  他们现在认识城门口最大的官‘守城官‘’,可不是白天那会没门路没背景的小可怜了。

  有关系不用是**,她可不搞清高那一套。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遇到熟人好不办事,左叔,你说是不?”甜丫察觉到左安翔对他们出乎寻常的宽容。

  没一秒犹豫,立马选择顺杆子往上爬。

  左安翔被她的大胆呛住了,连咳了几声,穆常安过去给人拍背。

  气喘匀,左安翔的脸还带着红,点着甜丫笑骂,“你这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真会顺杆爬。”

  呦?

  光骂她却没有不让她喊叔。

  这是不反对啊,甜丫隐晦的和穆常安对视一眼,福至心灵。

  看来,早在他们认识左安翔之前,眼前这位已经认识他们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他们行的方便。

  “当不得左叔一句夸。”甜丫对他的笑骂全盘接受,笑哈哈应了,歪着头笑问,“那刚才说的事您是应还是不应啊?

  我们村的人还等着呢,只要能落户成良籍,让我们掏银子都成,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只要落户成功,以后您就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啦……”

  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说的就是甜丫。

  穆常安对她一口一个叔,佩服的五体投地,腰杆都不由挺直了,眼里满是骄傲。

  看!

  这就是俺媳妇,厉害吧!

  这俩人能让王府的那位大人另眼相待,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大机缘。

  那和两人交好有利无害。

  左安翔能坐上百户的位置,不可能是个蠢的!

  他朗笑两声,点了下头,“应你一声叔,我就帮你们一回。

  对了,你们有多少户来着?太多了叔也不好办。”

  他毕竟只是临时暂代守城官,等以后安定了,还是得回卫所当差。

  说白了南平县还是那位县令大人说的算。

  收落户银子,很明显是人家的来钱门路。

  他要是一下子让人家少赚一大笔,那就是结仇。

  “不多,不多,也就……”说到这儿,甜丫难得有些心虚的亮出两个巴掌。

  “十户?”左安翔有些吃惊。

  这两年外面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也就他们甘州,在雍王的坐镇下一片祥和。

  他不由又上下把两人打量一遍,感叹两人不俗。

  乱世还能带着十户人家,从三千多里开外的景平府一落逃荒到甘州。

  这还不算啥,听那丫头说,家家户户都全须全尾的,这一路没饿死一个人,更没少一个人。

  不少一个人,才是最难的!

  甜丫和穆常安交代的时候,自动把刘小蔫一家省略了。

  他们离开深山,刘小蔫一家的腌臜事就一块被埋在了深山,自此不提。

  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左叔,不是十户!”甜丫对人尴尬一笑,又看一眼穆常安。

  穆常安从左安翔背后走出来,默默举起两只手,亮出八根手指。

  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个满脸笑,一个一本正经。

  压根不知道他们这四只手对他的冲击力。

  他难得结巴,声音都抬高了,“十……十八户?”

  嗯嗯嗯!

  甜丫疯狂小鸡啄米,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湿漉漉的看着左安翔,里面满是期待和恳求。

  您接受到俺期待的眼神了吗?

  是不是可真诚了?

  您赶紧答应吧。

  穆常安配合的简短嗯一声,又幽幽补一句“也不算多,您好歹是守城官,再说我们也不是不掏银子。”

  潜台词就是,您好歹是一县守城官,这点事都办不成,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

  左安翔脑子混沌一瞬,转过身嘴里嘀嘀咕咕,“十八户?没错吧……”

  那位大人知道这俩小屁孩后头还带着一串拖油瓶吗?

  那位知道这俩小屁孩上下嘴一吧嗒,就敢狮子大开口吗?

  估计不知道吧?!!

  吕三确实没料到两人胆子这么大。

  他的本意只是给穆常安和甜丫两家行个方便,至于其余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要是没遇到甜丫他们,他也有本事带着明哥儿逃出土匪窝。

  之所以被抓,不过是顺势而为。

  明哥儿高热一直下不去,方圆几十里连个村子都没有,更别提买药了。

  他打算进土匪窝搜刮点药给明哥喂下去,到时候再好好收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

  遇到甜丫这些人,纯属意外。

  那个叫甜丫的丫头,给的退热药很管用,喂下去不到一个时辰,明哥儿的热就褪下去了。

  看在药的份上,他不介意帮两人一把,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昏黄的烛火跳动一下,投在帐篷上的三道影子抖了抖。

  甜丫和穆常安相视而站,看似冷静,其实心跳早就乱了。

  这可是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

  两人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俩咋把十八户人,一个不少全须全尾带到甘州的?”安静一盏茶时间,左安翔冷不丁回头问一句。

  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赤手空拳的老百姓不可能一路平平安安走到甘州,这俩人绝对有秘密,难道是武器?

  还是有别的神通。

  “啊?!!!”

  他俩等了一盏茶就等来这么一句话。

  看出两人的失望和意外,左安翔先给两人吃个定心丸,“买户籍的事我点头同意了。

  不过除了你们两家意外,别的人家都得掏银子买,太少也不行,没法给县令交代。

  一户就……就二十两吧!

  你俩那点功劳,也只能免掉你们两家的落户银子。”

  说来说去,功劳太小。

  二十两?

  甜丫和穆常安对视一眼,二十两虽比一百多两少了八九成,可对普通农家来说,依旧是天文数字。

  哎呀,麻烦了呦,甜丫捏了捏自己的钱袋子,看来小钱钱要离她而去了。

  “大人,丢的孩子找到了!”

  “大人,逃跑的那几个流匪,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