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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面面相觑时,一前一后两道激动的身影冲进帐篷。

  “真的!咱们的人抓到的?”左安翔腾地站起来,豪迈一挥手,声如洪钟,满面红光,“好呀,赏,通通有赏!”

  外人不知道,其实今晚闹事的这伙流匪,正是半月前企图造反攻城的流匪余孽。

  为了安抚人心,官府对外称那伙流匪已经全部被就地绞杀。

  实则还有十来号人趁乱逃跑了。

  当天绞杀流匪的时候,县令特意把人提溜到城门口,当着所有流民的面把人一个个砍头。

  头颅落地咕噜噜滚动几圈,殷红带着热乎气的鲜血浸透了城门口这块儿地。

  血腥气呛的人干呕。

  流民都是普通老百姓,哪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

  当场被吓尿的都有。

  为了震慑躲在流民群中流匪,县令特意没派人收拾地上的血迹。

  鲜血慢慢变干变黑,最后和黑褐色的泥土融为一体,彻底看不出来,但现在经过城墙根那块儿,依旧能闻到混着血腥味的腥臭味。

  这场面着实骇人,他以为那伙流匪被吓破了胆,估计早就偷偷离开了南平县城门口。

  谁曾想这帮杀千刀的王八羔子竟然又出来作乱了。

  最后逃跑的七八个流匪被抓住,对他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功劳。

  他能不高兴吗?

  所以话里带上了激动。

  甜丫和穆常安也同时扭头看向报信的两个人。

  除了流匪,今晚被偷得的孩子也找到了。

  不知道是谁抓到的?

  这功劳也不小。

  甜丫心里羡慕的直咂嘴,光靠这份功劳,估计就能替七八户人家换良民户籍。

  免费的!

  她和穆常安趁乱摸过去的时候,打的就是趁机抓几个流匪。

  她拳脚功夫不如穆常安,力气更是天差地别,所以为了不拖累穆常安,两人分开行事。

  她留在帐篷区,见机行事。

  穆常安则是直奔那两个被抢劫的车队。

  事情平息以后,两人汇合,他没跟自己说流匪的事儿,她就以为没抓到流匪呢。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本来就是撞运气的事儿,加上官差和官兵都出手了。

  穆常安抓不到人很正常。

  他除了力气异于常人,拳脚功夫估计还不如那些兵丁。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怕人心里不自在,她就没问流匪的事儿。

  站在身侧的穆常安在听到流匪二字的时候,黑眸闪了闪。

  接着甜丫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一紧,她仰头看过去,就看到他无声吐出两个字,“流匪!”

  甜丫先是疑惑,接着水盈盈的凤眸越睁越大,浅粉色的唇瓣缓缓张成o型。

  原地蹦跶了一下,压抑着激动,用气音问,“流匪是咱们的人抓到的?”

  穆常安隐晦的点点头,“最起码有三四个是咱的人抓到的。”

  这三四个人是他亲自抓的。

  怕被官差抢了人,他把几个流匪用草绳串成串,堵了嘴,趁着天黑偷偷送回了驻扎地。

  交给石头、雷大几个看守。

  甜丫还在那边,他不放心,急急交代石头一句,就走了。

  让石头带人审审这几个人,看能不能把剩下三四个流匪的踪迹问出来。

  要是能问出来,他们的功劳就更大了。

  讨起赏也能更加有底气。

  跟着左百户进帐篷以后,已过去两刻钟,一直没等到石头领人过来,他估摸是石头问出另外三四个流匪的踪迹了。

  依那小子冲动的性子,不出去抓人就不是他了。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抓到人。

  没想到这就来了。

  剩下三四个流匪有可能也是自己人抓的这件事,穆常安没告诉甜丫。

  一是不确定。

  二是他想看她更高兴的样子。

  “三四个?”甜丫一点不嫌弃人少,拽着穆常安的胳膊又蹦跶几下,激动的声音发颤。

  逃跑的流匪一共才七八个。

  三四个就是一半呀,不少啊。

  可太不少了。

  有了这份功劳,她腰板瞬间硬了。

  她有信心一分银子不掏,让全村人落户成良籍!

  她蹦跶的样子太可爱了,黑漆漆的凤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上挑的眼尾泛着丝丝绯红,穆常安心口一痒。

  好像被轻飘飘的羽毛扫过,又痒又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甜丫的脑袋。

  手顺着额头滑下,不经意间抚上她泛红的眼尾,粗粝指腹下的柔软皮肤让他心头发颤。

  甜丫可太了解他,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狠瞪人一眼。

  让狗男人正经点儿!

  发什么神经?

  自己啥也没干,咋又勾的他心神恍惚了?

  有病。

  左安翔眼里、脸上的激动在两个手下的话中,一点点消失了。

  虽然还是高兴的,但没了激动。

  因为这两份功劳都不是他手下人的,而是流民抓住的流匪,还把被偷的孩子给找到了。

  到嘴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能激动才怪呢。

  心里暗骂手下这帮兔崽子不顶用,看来是他最近对他们太好了。

  让他们一个个都松懈了。

  流匪没抓到就算了,就连丢的孩子也没找到!

  真是气死他了。

  不成,明早晨练必须给这帮兔崽子上强度。

  每人加五圈绕城跑!

  不!十圈!

  每天晨练晚操,竟然还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说出去都得被人笑掉大牙。

  他正不爽呢,身后两人淅淅索索的声响,跟耗子似的。

  他一个眼刀射过来。

  两人一凛,立马站直了,甜丫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乐呵出声。

  装作不懂的问,“左叔,流匪和孩子既然都找到了,您不去看看?

  您可是城门口最大的官了,您不得代表官府好好赏赏抓到人的流民?”

  她暗戳戳的怂恿。

  左安翔许出去的赏越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待会儿他就越不好反悔。

  等他知道抓到流匪的人是他们村里人之后,他的表情估计很精彩。

  甜丫看热闹不嫌事大。

  “自然,功劳确实不小,不仅能换户籍,县令大人那边估计还会有赏银!”左安翔斜眼瞥两人一眼。

  像是在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