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瑞生拉着嘴角:“我真不知道……当初抱去给了淑珍,结果,第二天,孩子就被人偷了。”

  一旁的林淑珍赶紧道:“对,当天白天,我在家里睡觉,孩子放在小床上的。结果等我醒过来,才发现孩子不见了。那孩子不光明,我也不敢报警……”

  钟老太厉声道:“你撒谎!不可能!谁会偷婴儿?你们当年在哪里坐月子的?”

  这一回,钱瑞生倒是没回避,而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地点,还认真的和钟老太解释:“我们说的是真话,孩子真是不见了。这也不能怪我们,谁知道会有人偷那么大点儿的婴儿……啊……”

  话没说完,钟老太就气得扑过来兜头兜脸地挠:“不见了?!哈!她钱淑珍生的就是个宝,还抱回来让老娘白养这么多年。老**儿子就不见了是不是?你和那个**人怎么没把钱建军这个**种弄丢啊……”

  钱瑞生刚挨了打,全身哪哪都疼,这会儿钟老太也没收着力气,他连躲避都不及,直接被挠得满脸花。

  满院子的人,没一个人敢拦。

  倒是钱建军看见钱瑞生挨挠,想着自己如今的退路就只有巴结这个亲爸一条,咬咬牙,上前去拉钟老太。

  这一回,不用钟老太吩咐,钱建国就冲上来去拦钱建军。

  钱建军不依不饶,钱建国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嗷”一声,钱建军避开了,他怒道:“钱建国,你有必要这么现实这么势利眼吗?是,我不是你亲二弟,可咱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再说,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

  迎接他的是钱建国的另一拳。

  钱建国想起自己的二弟在代替这个混账受苦,心里就疼得一抽抽的。

  再看亲娘眼都哭肿了,更难受了。

  但是他不会说话,也不会讲道理,只能埋头苦揍。

  银桃见此,嗤笑一声:“是你欺骗我们的感情吧?!钱建军,那你怎么不惦记着我妈白养你这么多年的事儿啊?你就是个白眼狼,你少挨我大哥的边,少唬我哥……”

  钱建国点头:“对,就是这样。”

  听着儿女们的维护,钟老太瞬间只觉得力气更大了。

  她直到将钱瑞生挠得满脸都是血痕,这才气喘吁吁地收了手。

  低头一看。

  连指夹缝里都是肉沫。

  然而就算是这样打,钱瑞生也是没改口。

  钟老太心里闪过一丝绝望。

  难不成,她这辈子真的找不到这个儿子了吗?

  见她住了手,钱富贵这才轻咳一声,对钟大伯道:“这件事,是这个混账东西不对。但是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你们钟家看看,要怎么样才满意?”

  钟大伯并没有出声,而是看向钟老太,示意她自己提条件。

  钟老太脸上浮起苦笑。

  她叹了口气道:“我要离婚!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银桃银花两个女儿跟我走,几个儿子……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愿意跟我走的我也要,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这些年挣下的家产,我拿一半。”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钱家人晕头转向。

  钱王氏最先反应过来,直接炸了毛了:“钟氏,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离婚……有什么好离婚的,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

  钟老太冷着脸看向钱王氏:“娘,不说我才45岁,就是我和您一样大的年纪了,这婚,也必须离。

  他钱瑞生把我当什么了?是,你们当初给了高彩礼。可这些年,我为你们钱家生了这么多孩子,当牛做马这以多年,早就该还清了吧?

  可你看看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猪狗都不如。这日子,难不成我还要再熬几十年?不,我一天都不想过了。”

  钟大伯适时地开口:“怎么,你们钱家人做了这样的事,还想卡着我们钟家的姑娘不准离?”

  当着大半乡邻的面,钱家人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钱王氏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可你儿女都长成了,你现在离开,多不划算……”

  “我已经管不得划不划算的事了,我只想离婚。”钟老太油盐不进。

  钱王氏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想说什么,最终却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钱富贵开了口,问钱瑞生:“你怎么想?”

  钱瑞生简直就是巴不得。

  不过,他的儿女,姓钟的一个也别想带走。

  女儿一个要离婚一个还没嫁,还能再要一份彩礼。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钟夏,他是不甘心的。

  因此,他理直气壮地开口:“离婚可以,不过我们钱家的儿女,你一个都别想带走。你当年怎么进的钱家,现在就怎么滚出去。”

  钟老太还没吭声呢,一旁的钟岩抡起角落里的打鸡屎的扫把就往钱瑞生头上身上一顿乱打:

  “你瞧着倒是像个人啊,怎么净做牲口事儿!这年头连狗都知道护主,你倒是专挑自家人咬。说你狼心狗肺都抬举你了,人家畜生都还知道报恩呢!

  你这种货色,当年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扔尿桶溺死算了,免得养大了祸害人……”

  钟岩嘴皮子很溜,这一顿,直接将钱家人都骂进去了。

  可没一个敢劝敢吭声的。

  周围看热闹的,听着钟岩这嘴皮子,哄笑出声。

  钟岩的力气也不小,钱瑞生这个书生对上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他开始还嚎,后面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钟岩打累了,才一把将扫把扔到地上,对着浑身脏兮兮狼狈得不行的钱瑞生冷哼一声:“姓钱的,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那扫把是常扫鸡屎的,臭得狠。

  打过来的力道,钟岩也是没收着的。

  钱瑞生此刻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这对于向来爱干净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这一刻,什么女儿彩礼什么家当,都成了飘浮在天上的云。

  他只想洗个澡涂点药再躺一躺……

  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钱瑞生低声道:“都依她,都依钟夏的。离婚,就离。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这话一出,林淑珍急了。

  这要是本来就不厚的家底再分给姓钟的一半,她以后嫁进来了怎么办?

  而且好几个儿子不分出去,光要带女儿,这姓钟的也太会算计了。

  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崩开局。

  她可是想嫁进来享福的,不是伺候这一大家子的。

  林淑珍不停地给钱瑞生使眼色,也不见他回应。

  再也顾不得其他,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钱瑞生回过头来。

  林淑珍看着挂在他脸上的鸡屎,干呕一声别过头。

  钱瑞生黑了脸。

  钟老太见了这一幕,乐了,突然拔高音调:“哟!姓林的,这都呕上了,不会是有喜了吧?啧啧,有了就有了嘛,藏着掖着做什么?说出来大家伙儿都沾沾喜气啊!"

  钟老太一脸假笑,眼神却不住地往林淑珍的肚子上剜。

  "该不会……连你自己都算不清,这到底是钱瑞生的种——还是哪个野男人的孽障吧?哎呦!我这话是不是戳着你痛处了?瞧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