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收上来的几包**种子,周卫东和王长贵都松了一口气。

  陈凡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然而,他低估了贫穷和贪婪对人心的腐蚀。

  这件事情引起了派出所的高度重视,周卫东立刻带人展开了排查,全力追查王二狗的下落。

  村子里,一时间风声鹤唳。

  可在村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正凑在一起喝着劣质的散装白酒,就着几粒花生米,满腹牢骚。

  “**,真他**晦气!”

  一个名叫王三赖子的青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骂骂咧咧地说道,

  “眼看就要发财了,全让陈凡那小子给搅黄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个瘦得跟猴似的青年附和道,

  “他就是多管闲事!这事儿要是警察不知道,咱们悄悄种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钱,多好的事儿!

  他倒好,直接把警察给招来了,断了大家的财路!”

  “他自己现在是有钱了,又是盖房又是娶媳妇的,当然不把咱们这些穷哈哈放在眼里了!”

  几个人越说越气,言语间充满了对陈凡的怨恨。

  可抱怨归抱怨,警察都出面了,他们也只敢在这里发发牢骚,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几位兄弟,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几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但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也乱糟糟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不是王二狗又是谁?

  “狗……狗哥?!”王三赖子等人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们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赶紧一把将王二狗拉进了破旧的屋子里,关上了门。

  “狗哥,你怎么又回来了?现在警察到处都在抓你呢!”

  王二狗苦笑一声,一**坐在小板凳上,抓起酒瓶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唉,别提了,我现在是没地方可去了,只能在兄弟们这儿躲一躲。”

  他缓了口气,目光扫过几人,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我上次说的事儿,你们考虑清楚没有?到底要不要跟着我发财?”

  一听这话,几个年轻人顿时面露难色。

  “狗哥,不是我们不信你……”

  王三赖子犹豫着说,“可警察都用大喇叭喊了,说种那玩意儿是犯法的,要抓去蹲班房的!我们……我们害怕啊!”

  “怕?”王二狗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怕能当饭吃吗?怕能让你们娶上媳妇吗?”

  他话锋一转,借机就往陈凡身上泼脏水:

  “你们还真信了警察的话?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根本就是陈凡在背后捣鬼!他就是跟警察勾结好了,不想让咱们发财!”

  “你们想想,他陈凡赚了钱,又是盖新房,又是买家具,小日子过得多滋润?

  他这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自己发财了,就想看着咱们一辈子当穷鬼,眼馋他过好日子!”

  这番话,句句都戳在了王三赖子等人的心窝子上。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王二狗继续添油加醋,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我王二狗可不像他那么自私!我心里装着的是兄弟们!有财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拉兄弟们一把!”

  他凑近几人,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怕什么警察?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有一条特殊的渠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他们!

  只要你们敢种,种出来卖给我,我就能把它变成一沓沓的‘大团结’!

  到时候,咱们兄弟几个吃香的喝辣的,大把的妹子泡着,别说是村里的姑娘,就算是城里那些皮肤又白又嫩的漂亮姑娘,还不是随便咱们挑?!”

  王二狗描绘出的那副蓝图,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住了王三赖子几个人的心脏。

  吃香的喝辣的,泡城里的漂亮姑娘……

  这些对他们这些穷得叮当响、连个媳妇都说不上的光棍来说,简直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压抑不住的贪婪和疯狂。

  “狗哥,我们干了!”

  王三赖子一咬牙,狠狠地说道,

  “可是……这东西种在哪儿?现在村支书和陈凡那小子都盯着呢,在村里种,肯定一出门就被发现了!”

  “是啊狗哥,这事儿不好办啊。”另一个青年也愁眉苦脸地说。

  王二狗皱起了眉头,这也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地方太小,根本施展不开。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个瘦猴似的青年眼珠子一转,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到个地方!”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家后山那头,还有一块老宅基地?

  就是当年斗地主分下来的,后来我家搬到村里,那地方就荒了。那地儿偏僻得很,在山坳坳里,快靠近隔壁公社了,平时根本没人往那儿走!

  咱们把东西种在那儿,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

  这个提议让众人眼前一亮!

  “对啊!三猴子家那块地,我记得!荒草都长一人高了,确实是个好地方!”

  “就这么定了!”

  几个人一拍即合。

  当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王三赖子几个人,在王二狗的带领下,扛着锄头铁锹,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村子,直奔那片被遗忘的荒地。

  月黑风高,正是做贼的好时候。他们挖土、播种,忙活了半宿,将那些罪恶种子,悄悄地埋进了土里。

  这一切,陈凡和村里其他人确实毫不知情。

  风波过后,村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时间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陈凡正和林雪儿在县城国营饭店的门口,支起小摊卖着新做的卤肉。那浓郁的肉香飘出老远,引得不少路人驻足。

  就在生意正好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凡子!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来人正是县食品厂的厂长张鹏。

  他一过来,就热情又埋怨地拉住了陈凡的手。

  “你小子这阵子跑哪儿去了?怎么也不到我厂里去看看?是不是嫌我上次给的条件不好?没关系!”

  “只要你愿意来帮忙,工资我再给你加!技术入股也行!咱们什么都好商量!”

  陈凡哭笑不得,只能赶紧解释:“张哥,您误会了,我这不是家里盖房子,最近又弄了点小买卖,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开身啊。”

  “再忙也得来!”

  张鹏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走走走,今天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厂里!出大事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厂子就得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