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一样,他不过是个太医,岂能与我混为一谈?”叶青鹤急眼了。

  “有何不同?这位太医饮酒,想必也是在庆贺皇后娘娘千秋吧?”

  林歌如是说着,垂眸朝严傅看去。

  严傅哪敢反驳,连连称是。

  “陛下,您也听到了,臣妇认为这位太医不该罚。”

  说到这里,林歌眸色淡淡地朝林煜看去,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林煜早就不在乎什么太医了,双目含情地朝林歌看去,随意应了一声。

  “陛下…”叶青鹤还想反驳。

  “你再质疑朕?”林煜龙眸微暗,死死凝视着叶青鹤。

  那是帝王发怒前的征兆。

  “臣…臣不敢。”

  叶青鹤瑟缩两步,告罪后缓缓坐了回去。

  满座朝臣噤声,偷偷打量着殿中的林歌。

  也不知道这位乐安县主有什么本领?即使当众反驳了陛下的命令,不会受到惩处。

  反观叶青鹤,堂堂敬国公府嫡孙,只是反驳了乐安县主一下,便被陛下警告了。

  “不行,还请陛下换一个太医来给浅浅诊治!”

  平王妃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一脸警惕地朝着严傅看去。

  “平王妃,陛下能准人给林氏看诊,已是天恩,你别得寸进尺。”

  世子夫人冷冷瞪她一眼。

  见皇帝要发怒,平王妃只好将委屈吞进肚子里,任由严傅探上林清浅的脉搏。

  “严太医,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平王妃死死盯着他看,见他眉头皱了又舒展开来,心里七上八下。

  严傅终于松开手,神色复杂地看了平王妃一眼后,这才朝着皇帝复命:“这位夫人失了些血,有些体虚,待臣包扎一下就行。”

  “只是…”严傅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夫人已经有了一月的身孕,若是不好好休养,孩子怕是保不住。”

  “什么!”这句话,倒像是平地响惊雷,炸的世子夫人失去了理智。

  她连忙后退两步,一脸震惊地朝着严傅看去,“你…你说什么?她有身孕了!”

  坐在席上的叶青鹤心里一沉,无比震惊地朝着林清浅看去,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反观坐在他身旁的白珍珍,脸上喜色全无,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盯着林清浅,神色里满是阴毒。

  天意弄人,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清浅会有孕!

  “臣没有诊错,这位夫人的确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严傅十分肯定地说道。

  听了这话,世子夫人立刻变了脸色,连忙跑到了林清浅身侧,眼中满是心疼:“还不快点儿给我的好儿媳包扎。”

  听到这一声好儿媳,席位上的白珍珍满眼嗤讽。

  她紧紧攥着拳,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却丝毫察觉不出疼痛。

  “陛下!”

  一直隐在幕后的敬国公终于坐不住了。

  他缓缓起身,拄着一根拐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大殿之中。

  这位年近古稀的三朝元老,脸上带着几分喜色,行至御前深深一拜。

  “老臣教孙不言,致使孙媳酿成大错。但念在她腹中有我叶家血脉,还求陛下开恩。”

  林煜冷笑一声,目光扫视在每个人的脸上,最终停在了白珍珍那惨白的面容之上。

  “看在国公的面子上,这件事朕不予追究,但…”

  林煜神色微变,龙眸里聚起一抹寒霜,声音冷冽地说道:“林氏罪孽深重,回府后需闭门思过,不得出院门半步,每日都要抄写佛经十遍。”

  “老臣叩谢陛下恩典!”

  敬国公俯身一拜,眼角挤出两行热泪。

  泪水在满脸褶皱的面上艰难流下,敬国公却顾不上这个,慌忙吩咐世子夫人,“快把青鹤媳妇带回府上,好生养着!”

  这有可能是叶家唯一的子嗣了。

  宴席上的闹剧一出接着一出,皇后早已没了庆生的心思,整个身子颓然地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咳…”

  一道低咳声,闯进了她的耳中。

  皇后猛然睁开眼睛,朝着太后的方向看去。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她这才想起今日还有一件事儿没办。

  觥筹交错间,皇后朝着林煜倾斜着身子,温和开口:“今日是臣妾生辰,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些高兴的事。”

  林煜的注意全在林歌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随意点了点头。

  察觉到林煜的目光,皇后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情绪,又很快平复下来,“臣妾如今有孕在身,后宫里妃嫔也不足十余人,不如趁此机会选秀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听了这话,林煜眉头微皱,随即收回视线,朝着皇后看去。

  “前朝诸事烦扰,北越蠢蠢欲动,朕实在没心思想那些事。”

  太后却在此时开口:“皇帝,哀家觉得皇后所言甚是,朝政是大事,皇嗣也是大事,后宫里只有那么几位妃子,个个都是不争气的,是该选批新人了。”

  席下的乐美人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自己的小腹,只怪这肚子不争气!

  “陛下,太后娘娘所言有理,皇嗣之事乃是国之根本,老臣也同意选秀。”

  不知是哪个大臣喊了一声,府中有适龄女儿的臣子纷纷站了出来。

  林煜面色阴晴不定,又将视线落在了林歌身上。

  这一切烦扰似乎与她无关,林歌静坐在那里,一颗一颗地剥着葡萄。

  “好,就依母后和皇后的意思吧。”林煜深吸了一口气。

  后半场,宴会的气氛十分诡异。

  有人欢喜有人愁,没有几个人是真心赏舞。

  皇后借口身体不适,早早退席。林煜也阴沉着一张脸拂袖离去。

  众人也小声议论着退出了九龙殿。

  林歌与张守瑾随着人流往外走,刚要转弯时,迎面走来一人。

  “原来你叫张守瑾啊,你就是那个状元郎!”

  薛怡然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两只手缠在张守瑾的胳膊上,甜腻腻地说着。

  张守瑾眉头紧锁,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甩掉,冷声道:“还请郡主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