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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场雨，早上起来林也荞打算和裴弦野一起去领昨天批完条子的米粮。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布鞋，不禁蹙起眉头。
最讨厌下雨天了，鞋子上都沾满了泥。
林也荞小跑着跟上裴弦野的步子，心里盘算着领了粮要先去供销社换半斤盐。
昨晚家里没粮吃，又去抓了只野鸡，腌野**最后一点盐用光了。
“赵叔，我们来领昨儿借的粮。”
裴弦野一进门，就看向了粮仓门口记分员老赵。
然而老赵闻言却是一愣，疑惑的挑了挑眉：“领粮？”
“荞妮儿，你不知道吗？你娘昨儿傍晚就来把你借的粮全都领走了啊？”
老赵说着随意挥了挥手：“回家看看去吧，跟你娘要去。”
林也荞顿时一怔，紧接着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不用想都知道，老赵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她那个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林也荞去借粮食。
所以赶着在林也荞和裴弦野领粮之前全都给领走了！
裴弦野此时多少也能猜的出来，他的脸上也逐渐沉了下去。
这种事儿，他也不是头一次见。
张美玲跟这小村姑的娘还真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
裴弦野看着林也荞沉默不语的侧脸，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
再怎么说，张美玲也是他的继母。
可小村姑这个……可是她的亲娘啊！
老赵眼看着这小夫妻俩仍旧在这儿杵着不动，多少也猜到了不对劲。
再顺着村子里人人都知道的，荞妮儿她娘多偏心她弟弟，就瞬间都了解了。
“啧，这整的……”
老赵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
让他们自己解决，才不会粘的一身骚。
“哎哟喂！”
李肃忽而从人群里钻出来，他刚刚早就瞅着他俩半天了。
一看他俩这幅吃瘪的样子，李肃瞬间心里舒爽了不少。
他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却还是幸灾乐祸的说道：“亲娘领闺女的粮，天经地义嘛！”
李肃故意冲着其他知青挤眉弄眼：“就是不知道某些人今晚要喝西北风喽～”
砰！
裴弦野的拳头砸在李肃脸上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鼻梁骨断裂的脆响。
李肃像块破抹布似的栽进粮堆，玉米粒子哗啦啦浇了他一身。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
之前再怎么说，裴弦野那也都克制着，说两句嘴才动手。
没成想这才说一嘴，他直接甩了个拳头出去！
“啊！”
“打人啦！知青打人啦！”
几个知青后知后觉的尖叫，扯着嗓子嚎起来。
大队长从办公室冲出来时，林也荞正死死拽着裴弦野的胳膊。
“都给我住手！”
大队长的铜锣嗓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怔：“你们要掀了天啊？”
李肃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杀猪似的嚎起来：“大队长！他打人！必须处分！”
几个知青跟着起哄，粮仓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队长铜烟杆往粮袋上一敲：“闹什么闹！”
他斜眼瞥了下李肃的鼻梁：“你嘴欠在先，他手欠在后，两清了！”
“这怎么行！”
李肃急得直跳脚：“我这伤……”
“伤？”
大队长突然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道：“昨儿和前天还有人跟我举报你们不好好上工，消极怠工申请处罚呢，要不要现在补上？”
李肃顿时蔫了，连带着几个知青也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哎呀，李知青你这都流血了！”
其中一个知青突然夸张的惊呼一声，转而对着大队长赔笑道：“我们这就带他去赤脚大夫那儿瞅瞅！”
李肃原本还不想走，那知青直接掐了他一把，低声呵斥。
“你还想连累我们受处罚不成？”
其余几个同行的知青一听，连忙架着李肃转身就跑。
大队长看着知青们灰溜溜的背影，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却被林也荞一个箭步拦住。
“大队长。”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家的粮，您看什么时候补？”
“补什么补！”
大队长不耐烦地挥手：“你娘领走的，自家事儿自家解决去！”
裴弦野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林也荞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分户证明还在您抽屉里躺着呢。”
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白纸黑字写着‘裴林户’独立核算。”
林也荞翻开一页，直接怼到大队长面前去：“您看，这还有您盖的红章。”
大队长的脸瞬间僵住了，这傻丫头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的了？
“再说了。”
林也荞忽而抬手面无表情的指向粮仓墙上的标语：“按政策办事，可是您天天在会上念的。”她眼睛一眨不眨：“还是说……这政策只管知青，不管我们贫下中农？”
最后五个字像记闷棍，砸得大队长烟杆都拿不稳了。
他瞪着这个平日里温吞吞的小媳妇，突然觉得牙疼。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把政策条文吃得这么透了？
“行……行吧！”
大队长咬牙切齿地抓起铜哨：“我这就去林家要粮！”
“但是能不能要的回来，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转身时还听见林也荞在后头补了句：“辛苦您了。”
“对了，记得要足二百斤，少一粒都是破坏政策。”
大队长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晨光落在林也荞的侧脸上，裴弦野一时有些恍惚。
她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的，圆润的脸颊随着吐字微微鼓起，像只憨直的仓鼠。
可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眼尾微微下垂时显得格外温吞。
此刻却透着股执拗的锐利，看得人心直痒痒。
“走了。”
林也荞看着裴弦野失神的样子疑惑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只嗅到她的粗布袖口上，还沾着草药香。
“待会儿才是有场硬仗要打。”
裴弦野恍然间回神，疑惑的挑了挑眉：“大队长不是去了？还有什么仗要打？”
“你等着看吧。”
她抬手系紧红发带，后颈碎发被微风吹得翘起。
“我娘能把粮袋捂出芽来。”
果然，三人刚走到林家院门口，就听见里头碗筷叮当响。
昨夜下了场雨，早上起来林也荞打算和裴弦野一起去领昨天批完条子的米粮。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布鞋，不禁蹙起眉头。
最讨厌下雨天了，鞋子上都沾满了泥。
林也荞小跑着跟上裴弦野的步子，心里盘算着领了粮要先去供销社换半斤盐。
昨晚家里没粮吃，又去抓了只野鸡，腌野**最后一点盐用光了。
“赵叔，我们来领昨儿借的粮。”
裴弦野一进门，就看向了粮仓门口记分员老赵。
然而老赵闻言却是一愣，疑惑的挑了挑眉：“领粮？”
“荞妮儿，你不知道吗？你娘昨儿傍晚就来把你借的粮全都领走了啊？”
老赵说着随意挥了挥手：“回家看看去吧，跟你娘要去。”
林也荞顿时一怔，紧接着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不用想都知道，老赵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她那个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林也荞去借粮食。
所以赶着在林也荞和裴弦野领粮之前全都给领走了！
裴弦野此时多少也能猜的出来，他的脸上也逐渐沉了下去。
这种事儿，他也不是头一次见。
张美玲跟这小村姑的娘还真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
裴弦野看着林也荞沉默不语的侧脸，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
再怎么说，张美玲也是他的继母。
可小村姑这个……可是她的亲娘啊！
老赵眼看着这小夫妻俩仍旧在这儿杵着不动，多少也猜到了不对劲。
再顺着村子里人人都知道的，荞妮儿她娘多偏心她弟弟，就瞬间都了解了。
“啧，这整的……”
老赵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
让他们自己解决，才不会粘的一身骚。
“哎哟喂！”
李肃忽而从人群里钻出来，他刚刚早就瞅着他俩半天了。
一看他俩这幅吃瘪的样子，李肃瞬间心里舒爽了不少。
他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却还是幸灾乐祸的说道：“亲娘领闺女的粮，天经地义嘛！”
李肃故意冲着其他知青挤眉弄眼：“就是不知道某些人今晚要喝西北风喽～”
砰！
裴弦野的拳头砸在李肃脸上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鼻梁骨断裂的脆响。
李肃像块破抹布似的栽进粮堆，玉米粒子哗啦啦浇了他一身。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
之前再怎么说，裴弦野那也都克制着，说两句嘴才动手。
没成想这才说一嘴，他直接甩了个拳头出去！
“啊！”
“打人啦！知青打人啦！”
几个知青后知后觉的尖叫，扯着嗓子嚎起来。
大队长从办公室冲出来时，林也荞正死死拽着裴弦野的胳膊。
“都给我住手！”
大队长的铜锣嗓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怔：“你们要掀了天啊？”
李肃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杀猪似的嚎起来：“大队长！他打人！必须处分！”
几个知青跟着起哄，粮仓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队长铜烟杆往粮袋上一敲：“闹什么闹！”
他斜眼瞥了下李肃的鼻梁：“你嘴欠在先，他手欠在后，两清了！”
“这怎么行！”
李肃急得直跳脚：“我这伤……”
“伤？”
大队长突然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道：“昨儿和前天还有人跟我举报你们不好好上工，消极怠工申请处罚呢，要不要现在补上？”
李肃顿时蔫了，连带着几个知青也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哎呀，李知青你这都流血了！”
其中一个知青突然夸张的惊呼一声，转而对着大队长赔笑道：“我们这就带他去赤脚大夫那儿瞅瞅！”
李肃原本还不想走，那知青直接掐了他一把，低声呵斥。
“你还想连累我们受处罚不成？”
其余几个同行的知青一听，连忙架着李肃转身就跑。
大队长看着知青们灰溜溜的背影，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却被林也荞一个箭步拦住。
“大队长。”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家的粮，您看什么时候补？”
“补什么补！”
大队长不耐烦地挥手：“你娘领走的，自家事儿自家解决去！”
裴弦野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林也荞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分户证明还在您抽屉里躺着呢。”
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白纸黑字写着‘裴林户’独立核算。”
林也荞翻开一页，直接怼到大队长面前去：“您看，这还有您盖的红章。”
大队长的脸瞬间僵住了，这傻丫头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的了？
“再说了。”
林也荞忽而抬手面无表情的指向粮仓墙上的标语：“按政策办事，可是您天天在会上念的。”她眼睛一眨不眨：“还是说……这政策只管知青，不管我们贫下中农？”
最后五个字像记闷棍，砸得大队长烟杆都拿不稳了。
他瞪着这个平日里温吞吞的小媳妇，突然觉得牙疼。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把政策条文吃得这么透了？
“行……行吧！”
大队长咬牙切齿地抓起铜哨：“我这就去林家要粮！”
“但是能不能要的回来，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转身时还听见林也荞在后头补了句：“辛苦您了。”
“对了，记得要足二百斤，少一粒都是破坏政策。”
大队长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晨光落在林也荞的侧脸上，裴弦野一时有些恍惚。
她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的，圆润的脸颊随着吐字微微鼓起，像只憨直的仓鼠。
可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眼尾微微下垂时显得格外温吞。
此刻却透着股执拗的锐利，看得人心直痒痒。
“走了。”
林也荞看着裴弦野失神的样子疑惑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只嗅到她的粗布袖口上，还沾着草药香。
“待会儿才是有场硬仗要打。”
裴弦野恍然间回神，疑惑的挑了挑眉：“大队长不是去了？还有什么仗要打？”
“你等着看吧。”
她抬手系紧红发带，后颈碎发被微风吹得翘起。
“我娘能把粮袋捂出芽来。”
果然，三人刚走到林家院门口，就听见里头碗筷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