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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为难。”

  岁星一走近就听到这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你邀请我看比赛,我很……开心。”

  男人后半段说得十分艰难,他从未这样直白地表露情绪。

  像是剥开蛇皮肆意凝视他内里的构造,令他本能排斥。

  但想到她跟提姆的对话——她下次会不会不邀请他了?邀请别人?

  用这双无法拒绝的蓝眼睛凝视着别人?对着别人笑?

  于是什么不舒服什么本能排斥统统消失,他满脑子只想得到她的下次邀请。

  她忽然凑上前,阿德里安下颌发紧,蛇瞳不受控地战栗。

  “阿德里安先生,您偷听我跟提姆中将讲话。”

  “?!”

  不是应该邀请他下次……

  “这是不对的。”

  岁星趁机嗅嗅他,感知到男人现在很紧张,她故意板着的小脸一松,转眼露出笑颜:“不过您是怎么做到的?精神力吗?”

  她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他分不清她的情绪是真还是假,只知道很好看。

  “……嗯。”

  阿德里安:“抱歉。”

  他想知道她跟别人说了什么,对别人的态度和对他的是不是一样。

  他为这次道歉,如果下次也被她发现了的话——

  太想知道她对他的态度有没有变化,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变化。

  所以不会改。

  “您的飞行器好大,是我见过最大的了。”岁星环视一周,感慨道。

  她在阿德里安面前似乎格外放松,想去左边就去左边,想来右边就来右边。

  完全不受限。

  男人的注视对她也没有半点影响,她眼中只有对飞行器的惊艳。

  “你喜欢的话……”

  阿德里安无声无息走到她身边,嗓音依旧怪异:“可以送给你。”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咯?”

  “好。”

  阿德里安抬手唤出飞行器的操纵台,眼看要转移操控权限——

  “哎呀呀。”

  岁星握住他的手,笑容狡黠地制止:“阿德里安先生好舍得。”

  猝不及防被她握住身体的一部分,阿德里安身躯一僵。

  身体的其他部分也渴望被这样柔软又温热的东西触摸着……

  心底的贪欲疯涨,眸色更加阴沉,看起来巨不高兴。

  “……不贵。”

  若是其他贵族包括提姆副官听见这话都要炸。

  不贵?

  不贵?!!

  价值一颗小行星的飞行器不贵??

  阿德里安作为联邦绝不可少的战将,他的飞行器是军用最高级别,是联邦最新科技的象征。

  岁星也不傻:“这架飞行器估值在三十五亿星币以上,绝对不在不贵的范畴。”

  她就是学机甲设计的,飞行器也在研究范畴,怎么可能不了解!

  “可是你……”都准备收下了,现在怎么可以反悔?

  岁星平白从元帅莫得感情的脸上看出一丝丝委屈。

  “玩笑嘛,我不是一直在笑嘛?”岁星拉着他的手碰上自己的酒窝,哄道。

  指尖碰到软软的一小块,阿德里安脑子一片空白,像毫无防备地被激光武器狠狠击中头部——

  “!!!”

  他疼得几乎痉挛。

  但必须克制着不能弄伤她……

  他的精神力本源伤得很重,总统先生下令为他找未婚妻也并非戏言。

  真的是他本源快失控了。

  他明知不该频繁出现在她面前,他随时会失控,而她是无辜的,今天还要参加比赛,获得第一个荣誉……

  越是克制,反弹得越是严重,阿德里安几乎闻到了自己身体腐烂的味道。

  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男人脖颈上的蛇鳞快长到脸上了,被他精神力操控的飞行器却还在平稳驾驶,看不出异样。

  这样下去不行。

  岁星不仅没退,还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重重叫着他的名字:“阿德里安先生?阿德里安?……”

  好像有效。

  男人朝她更近一步,嘶哑到快辨不出字句的声音在说:“……摸一下。”

  “什么?”

  “摸一下。”

  阿德里安睁开眼,飞行器内所有的灯骤然熄灭,灰暗笼罩。

  军装下的躯体已经完全被蛇鳞覆盖,他的蛇尾也晃了出来,用力打在地面——整个飞行器都为之一振。

  他感知到提姆正在朝驾驶室靠近,他瞬间锁死驾驶室的门。

  他现在不想让任何气息靠近。

  只有她……

  只能有她。

  岁星迟疑。

  不是她不想碰他脸上的蛇鳞,刚刚岁星随便拉着他的手碰了下她的脸,他就失控成这样。

  若是再碰脸,再失控……这可是城区,这架飞行器砸下去绝对死伤惨重。

  迟迟没被**,阿德里安蛇尾延伸得更长,试探着在她脚边绕圈。

  他蛇瞳紧紧盯着她,脊背一寸寸低下,好似下一秒就会变成滑而粗长的蛇身。

  他急切道:“你摸摸我,我的头就不疼了。”

  听起来像登徒子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元帅精神力濒临崩溃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有很多人就等着他提前崩溃,然后瓜分他获得的荣誉与财产。

  “好。”岁星相信他的话。

  双手放在阿德里安的脸上,她轻轻阖眸,舒缓的精神力以温和的速度缓缓进入阿德里安的身体。

  “请您不要动,也请您暂时为我打开……”

  话没说完,岁星的精神力就畅通无阻触及到了阿德里安的精神力本源。

  她呆了呆。

  alpha的精神力对外有道屏障,不然会被敌人轻易损坏精神力本源。

  但……

  这个傻男人一开始就对她开启了这道屏障,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她手上,随她怎么折腾。

  阿德里安绝不是不惜命的人,他是在生与死频繁交替的无尽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

  意志力无人能超越,对生的渴望也无人能比。

  岁星却没有开心的情绪。

  因为这不是用钱买到的礼物,它是带着硝烟与血腥的信任。

  很沉,很重,禁不起丝毫轻蔑与玩笑。

  几息过后,岁星收回手,微微喘息着被男人早有预谋的双手紧紧抱住。

  他头很低,鼻尖几乎蹭在她发间,痴迷嗅着她的气息。

  “……抱歉,我还得留一些精神力应对比赛。”

  岁星攥着他的袖子:“比赛结束后再为您舒缓可以吗?您的本源状态很糟糕。”

  当然糟糕。

  假如普通alpha一生参战次数在二十以内。

  阿德里安的次数早早破百,甚至直逼四位数。

  他这种消耗精神力的打法,换做正常人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他只是站在这里放冷气,让人觉得不祥——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阿德里安第一次接受omega对他的精神力疗愈,仿佛在黑暗待久的人刚见到一缕晨曦。

  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回到黑暗中去?

  但——

  自律与克制是他的本能,他这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比完赛你要休息。”

  顿了顿,他又道:“我送你回家。”

  岁星不跟他倔,眨眨眼:“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