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正常回学校取回自己的毕业证跟学位证。

  不过没想到,宇文舜会在那里等着她。

  想到宇文舜为了她的事情从京都赶回来。

  她当然是记人情的。

  “校长,去你办公室说吧。”

  宇文舜感叹她的懂事知进退,点点头,吩咐辅导员将她的别用手续办好。

  ……

  宇文舜校长坐在红木沙发上,面前的青瓷茶杯冒着热气,却没冲淡他眉宇间的愁绪。

  他看着对面穿着白衬衫的林星晚,开门见山:“星晚,我知道你有律师证。”

  林星晚微怔,点了点头。

  她大二时辅修法律,毕业前刚拿到证,这事除了少数几人,几乎没人知道。

  “我外孙女囡囡,”宇文舜的声音沉了下去,“涉嫌杀人,这个事情,你是知道的,她的年纪小,是不用坐牢,也不用判刑,可是这个事情,会影响她一辈子……”

  他顿了顿,苍老的眼里闪过一丝疲惫,“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星晚愣住了,听这个意思,校长室想让她给囡囡做律师?

  这个事情涉及到小孩子。

  因为孩子的证词目前不能判定是不是有效的。

  所以办案的难度非常大。

  宇文涵其实已经在想办法将这件事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了。

  而且在宇文涵的描述里。

  其实她也认为是囡囡杀了那个私生女。

  如今私生女应该是被火化了。

  事情很难办。

  所以哪怕是有金牌律师,这件事也很难做。

  “之前,我母亲给宇文小姐最好的律师了。”

  “如果他们都没办法,我只要是更不行。”

  宇文舜苦笑一声。

  “自从你给囡囡催眠之后,她的状况的确是好了很多。”

  “但实际上,她还是不能跟其他的人正常交流。”

  “我知道,你还年轻,你觉得经验不足,你可先辅助。”

  “现在,端木夫人给了我金牌律师,你只需要帮助律师安抚囡囡,可以吗?”

  他起身,很是诚恳地询问。

  林星晚垂眸。

  心底一阵阵的无奈。

  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宇文舜为了她,舍了京都的事情回来。

  她应该报答。

  但关于囡囡这件事,她的确是没什么把握。

  “我……”

  话音刚落,宇文舜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囡囡”两个字,他接起电话的瞬间,声音立刻放软:“囡囡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带着哽咽。

  “外公……他们说……说我是个杀人犯……我害怕……我真的没动手……”

  宇文舜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连声安慰:“别怕,外公在想办法,一定帮你澄清……”

  林星晚看着老人强装镇定却泛红的眼角,听着电话里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当年被误会时的无助,沉默片刻,轻轻开口:“校长,我可以看看卷宗吗?”

  宇文舜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愿意……”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赢,”林星晚认真地说,“但我会尽力。”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

  林星晚答应宇文舜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秦少川耳朵里。

  傍晚的咖啡馆里,他把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拍在桌上,纸页边缘都被他捏出了褶皱。

  “你疯了?”他盯着林星晚,语气里满是急怒,“这案子你也敢接?知道对方律师是谁吗?是张启明!业内出了名的‘黑手套’,专替那些不干净的资本站台,手段阴得很。”

  他指着资料上的名字,声音压得极低:“而且这案子根本不简单。”

  “囡囡涉及的事情,很难处理,就算是金牌律师也没办法,你这样做,最后可能案件没做好,还落下一身埋怨。”

  林星晚搅着杯子里的拿铁,奶泡在她指尖下旋转成细小的漩涡。

  “我当初给囡囡催眠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可怜。”

  “若是没人帮她,她可能会承受一辈子的指指点点。”

  她不是圣母。

  可是看到囡囡的样子,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当初被江家压榨误会的时候,有人愿意拉她一把。

  也许她不会承受那么多痛苦。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傅九枭,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抬眸看向林星晚,眸光比窗外的暮色还要沉,却没带半分逼仄:“你想接?”

  林星晚点头:“嗯。”

  “理由?”

  “帮她,也是想要让我自己扬名立万。”

  傅九枭指尖的动作停了。

  他看着她眼里的认真,那点藏在平静底下的执拗,像极了礼堂里断弦后依旧不肯停手的模样。

  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争执的两人都安静下来。

  “那就接。”他淡淡道,“需要什么,开口。”

  秦少川猛地转头瞪他:“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她……”

  “她不是胡闹。”傅九枭打断他,视线始终落在林星晚身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而且,有些浑水,迟早要蹚。”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傅九枭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眉头便微微蹙起。“知道了。”

  他语气简短,挂了电话后,指尖在手机背面摩挲片刻,对两人说,“傅家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回趟京都。”

  秦少川一愣:“这么急?是老宅那边……”

  傅九枭没细说,只点了点头:“一些陈年烂账,得回去清一清。”

  他看向林星晚,“你处理案子,应该也得去京都?”

  林星晚点头:“嗯,囡囡的案子庭审在京都中院,卷宗原件和关键证人都在那边。”

  “正好。”傅九枭站起身,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椅面,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明早九点一起走吧。”

  秦少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九枭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像是在说:她的决定,无需再议。

  林星晚看着傅九枭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憋屈的秦少川,忽然笑了。

  秦少川看着她眼里的光,终究是叹了口气,狠狠灌了口冰美式:“行吧,你们都要去,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