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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远方的高楼彻底吞没。
人民公园门口，华灯初上。
江凡和林薇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还残留着蛋烘糕那股子温暖的甜香，混杂着暮色里浮动起来的、属于这座城市的烟火气。
很安静。
连江凡脑海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东西，也彻底没了动静。
吃饱喝足的饕餮幼崽，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电量，陷入了深度的、满足的沉睡。
没有了“宝宝肚肚饿”的催命魔音，江凡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宁静。
“凡哥。”
林薇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
“嗯？”
“我刚才在想……”
她偏过头，看着江凡的侧脸，路灯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看过你了。”
江凡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
“就是……”
林薇组织着语言，
“从你出院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在忙。”
“忙着直播，忙着跟黑粉吵架，忙着给张师傅找销路，忙着教李老板做包子……”
“你像个陀螺，不停地转。”
“我每天看着你，有时候觉得你很陌生。”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江凡，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懂那么多，什么商业模式，什么成本控制，什么用户心理……有时候我听着你直播，都觉得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我男朋友，而是哪个商学院请来的客座教授。”
“我甚至会害怕。”
“怕什么？”江凡看着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怕你飞得太快，太高，有一天我就抓不住你了。”
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她习惯了那个会跟她抢零食、会因为打游戏输了而耍赖的江凡。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几千万粉丝称为“怪哥”，能凭一己之力搅动整个餐饮江湖的“饕餮怪”。
江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伸出手，像刚才在公园门口那样，但这一次，不是擦掉奶油，而是轻轻地、将她鬓角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
“傻瓜。”
他轻声说。
“我飞得再高，风筝线不还在你手里攥着吗？”
林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没想到江凡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堪称土味情话的话。
“谁……谁要攥着你！”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刚才那点小小的、患得患失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条挂满红灯笼的小巷，前面豁然开朗。
是一条更宽阔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酒吧和清吧，霓虹灯闪烁，音乐声隔着厚厚的玻璃门传出来，低沉而模糊。
和刚才公园的安逸闲适，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还是更喜欢刚才那个蓉城。”林薇小声说。
“嗯。”江凡表示赞同。
对他而言，这种地方的喧嚣，远不如一口热气腾腾的蛋烘糕来得真实。
两人沿着街边走着，像两个误入奇境的局外人，看着身边经过的那些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
“凡哥。”
“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薇又问。
“打算？”
“就是《怪哥厨房》啊。”
林薇说，
“你真的打算一直做下去吗？帮那些快倒闭的小店起死回生？”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觉得挺好的，很有意义。就是……太累了。”
江凡沉默了。
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做直播，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喂饱脑子里那个嗷嗷待哺的祖宗。
后来，他渐渐从中找到了乐趣。
那种将蒙尘的明珠擦拭干净，让真正的美味重现光芒的成就感。
以及，将一块盐碱地，亲手改造成可以收获粮食的良田的满足感。
这些，都是真金白银的打赏和飞速上涨的粉丝数，无法带来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凡呼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好吃的还有很多，需要被拯救的厨房，也还有很多。”
“只要我还吃得动，应该就会一直做下去。”
林薇静静地听着，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但江凡知道，这个字里，包含了她所有的理解和支持。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女孩。
她陪着他，从人生最暗无天日的ICU，走到了现在聚光灯下的千万级主播。
无论他是籍籍无名的小职员，还是现在被无数人追捧的“怪哥”。
她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
江凡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最清晰的意义。
就在这时。
“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江凡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是一条私信推送。
来自一个他从未见过的ID。
他本来想直接划掉，目光却被私信内容里的几个关键字，牢牢吸住了。
【怪哥，救命！】
【我爷爷的店，要没了。】
【佛跳墙。】
江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佛跳墙。
这道被誉为“闽菜之王”的菜，其用料之考究，工序之繁复，在整个中华菜系里，都堪称登峰造极。
比香酥鸭，比泡椒兔，甚至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道菜，都要复杂得多。
做这种菜的店，怎么会需要“救命”？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点开了那条私信。
更多的文字，涌入眼帘。
【我爷爷是福州聚春园出来的末代弟子，做了一辈子佛跳墙。他守着一家小破店，坚持用最古法、最正宗的工艺，但是……根本没人懂。】
【所有人都觉得他卖得贵，一道菜凭什么卖上千块？他们宁愿去吃那些几十块钱一碗的“平替版”料理包。】
【店里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房东下了最后通牒，月底再交不上租金，就要把我们赶出去，连我爷爷视若生命的那些老坛子，都要当**扔掉！】
【怪哥，求求你，来看看吧。我不要你帮忙卖货，我只想……只想在我爷爷放弃之前，能有一个真正懂行的人，尝一尝他做的佛跳墙，告诉他，他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不是**……】
江凡看着那一行行字，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指尖，甚至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感受到那份文字背后的绝望与不甘。
“怎么了，凡哥？”
林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察觉到了江凡的异样。
“没什么。”
江凡收起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林薇，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
假期，结束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远方的高楼彻底吞没。
人民公园门口，华灯初上。
江凡和林薇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还残留着蛋烘糕那股子温暖的甜香，混杂着暮色里浮动起来的、属于这座城市的烟火气。
很安静。
连江凡脑海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东西，也彻底没了动静。
吃饱喝足的饕餮幼崽，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电量，陷入了深度的、满足的沉睡。
没有了“宝宝肚肚饿”的催命魔音，江凡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宁静。
“凡哥。”
林薇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
“嗯？”
“我刚才在想……”
她偏过头，看着江凡的侧脸，路灯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看过你了。”
江凡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
“就是……”
林薇组织着语言，
“从你出院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在忙。”
“忙着直播，忙着跟黑粉吵架，忙着给张师傅找销路，忙着教李老板做包子……”
“你像个陀螺，不停地转。”
“我每天看着你，有时候觉得你很陌生。”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江凡，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懂那么多，什么商业模式，什么成本控制，什么用户心理……有时候我听着你直播，都觉得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我男朋友，而是哪个商学院请来的客座教授。”
“我甚至会害怕。”
“怕什么？”江凡看着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怕你飞得太快，太高，有一天我就抓不住你了。”
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她习惯了那个会跟她抢零食、会因为打游戏输了而耍赖的江凡。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几千万粉丝称为“怪哥”，能凭一己之力搅动整个餐饮江湖的“饕餮怪”。
江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伸出手，像刚才在公园门口那样，但这一次，不是擦掉奶油，而是轻轻地、将她鬓角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
“傻瓜。”
他轻声说。
“我飞得再高，风筝线不还在你手里攥着吗？”
林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没想到江凡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堪称土味情话的话。
“谁……谁要攥着你！”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刚才那点小小的、患得患失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条挂满红灯笼的小巷，前面豁然开朗。
是一条更宽阔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酒吧和清吧，霓虹灯闪烁，音乐声隔着厚厚的玻璃门传出来，低沉而模糊。
和刚才公园的安逸闲适，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还是更喜欢刚才那个蓉城。”林薇小声说。
“嗯。”江凡表示赞同。
对他而言，这种地方的喧嚣，远不如一口热气腾腾的蛋烘糕来得真实。
两人沿着街边走着，像两个误入奇境的局外人，看着身边经过的那些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
“凡哥。”
“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薇又问。
“打算？”
“就是《怪哥厨房》啊。”
林薇说，
“你真的打算一直做下去吗？帮那些快倒闭的小店起死回生？”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觉得挺好的，很有意义。就是……太累了。”
江凡沉默了。
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做直播，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喂饱脑子里那个嗷嗷待哺的祖宗。
后来，他渐渐从中找到了乐趣。
那种将蒙尘的明珠擦拭干净，让真正的美味重现光芒的成就感。
以及，将一块盐碱地，亲手改造成可以收获粮食的良田的满足感。
这些，都是真金白银的打赏和飞速上涨的粉丝数，无法带来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凡呼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好吃的还有很多，需要被拯救的厨房，也还有很多。”
“只要我还吃得动，应该就会一直做下去。”
林薇静静地听着，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但江凡知道，这个字里，包含了她所有的理解和支持。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女孩。
她陪着他，从人生最暗无天日的ICU，走到了现在聚光灯下的千万级主播。
无论他是籍籍无名的小职员，还是现在被无数人追捧的“怪哥”。
她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
江凡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最清晰的意义。
就在这时。
“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江凡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是一条私信推送。
来自一个他从未见过的ID。
他本来想直接划掉，目光却被私信内容里的几个关键字，牢牢吸住了。
【怪哥，救命！】
【我爷爷的店，要没了。】
【佛跳墙。】
江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佛跳墙。
这道被誉为“闽菜之王”的菜，其用料之考究，工序之繁复，在整个中华菜系里，都堪称登峰造极。
比香酥鸭，比泡椒兔，甚至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道菜，都要复杂得多。
做这种菜的店，怎么会需要“救命”？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点开了那条私信。
更多的文字，涌入眼帘。
【我爷爷是福州聚春园出来的末代弟子，做了一辈子佛跳墙。他守着一家小破店，坚持用最古法、最正宗的工艺，但是……根本没人懂。】
【所有人都觉得他卖得贵，一道菜凭什么卖上千块？他们宁愿去吃那些几十块钱一碗的“平替版”料理包。】
【店里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房东下了最后通牒，月底再交不上租金，就要把我们赶出去，连我爷爷视若生命的那些老坛子，都要当**扔掉！】
【怪哥，求求你，来看看吧。我不要你帮忙卖货，我只想……只想在我爷爷放弃之前，能有一个真正懂行的人，尝一尝他做的佛跳墙，告诉他，他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不是**……】
江凡看着那一行行字，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指尖，甚至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感受到那份文字背后的绝望与不甘。
“怎么了，凡哥？”
林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察觉到了江凡的异样。
“没什么。”
江凡收起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林薇，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
假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