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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嘤取下短笺,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凌厉的字迹,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不想选秀,本王可让旨意作废。】

  是萧彻的字。

  苏嘤看着这行字,几乎能想象出那人写下时咬牙切齿又自以为是的模样。

  她唇角弯起一抹冷嘲,将短笺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然后,她铺开纸,研墨,提笔,回了一封更短的信。

  【哀家觉得甚好。】

  同样让影用不露痕迹的方式,送到了摄政王府的书案上。

  萧彻捏着那张薄薄的、仿佛还带着她身上冷香的纸笺,看着上面那几个疏离又挑衅的字,额角青筋跳了跳。

  甚好?

  她竟然说甚好?!

  小皇帝给她添堵,她竟欣然接受?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几乎将那张纸捏碎!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给萧衍那小子选女人?还是根本……毫不在意?

  这种完全脱离掌控、被她轻而易举撩拨起情绪的感觉,让他暴躁得想杀人。

  而养心殿内,萧衍也在等。

  他在等慈宁宫的反应,等她的惊慌失措,等她的反对,甚至等她来向自己求情。

  可他等来的,只有宫人回报“太后娘娘接了旨,说陛下有心了,甚好”,以及摄政王那边传来的、王府书房昨夜又碎了一套名贵瓷器的消息。

  “甚好?!”萧衍脸上的疯狂扭曲了,他一把掀翻桌案,“她竟然说甚好?!!”

  预想中的羞辱没有达成,反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憋闷得几乎吐血!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怨恨,几乎将他吞噬。

  他红着眼,对心腹道:“告诉内务府!给朕好好办!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适龄女子,都必须参选!一个不准漏!尤其是英国公府!给朕着重留意!”

  他要把这场选秀,办成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所有人的折磨!

  旨意一层层下达,如同搅动污泥的棍子,让整个京城都躁动起来。

  英国公府邸。

  年迈的国公爷看着宫中传来的密信,眉头深锁。

  皇帝这旨意来得突然又蹊跷,还特意“着重留意”他家……是试探?还是发现了什么?

  长春宫那条线刚断,他正心惊肉跳,皇帝就来这一出……

  他沉吟良久,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厉光。

  也罢,水既已浑,不如就趁机摸鱼。他府中,正好有几位“合适”的旁支女子。

  选秀的皇榜,终是张挂了出去。

  金色的皇榜衬着朱红的宫墙,在秋日惨淡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又诱惑的光泽。

  苏嘤坐在慈宁宫的最高处,远远望着宫门方向。

  她轻轻咳了一声,拢了拢衣襟。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选秀的皇榜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京城表面平静的油层。

  勋贵府邸灯火彻夜通明,马车穿梭不息,锦衣华服的适龄少女们被匆匆送入教习嬷嬷手中,紧急打磨着礼仪姿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渴望攀附龙翼的躁动。

  英国公府却异样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