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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千名降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被押解着涌入浪浪山的地界。

  它们垂着头,兵刃被收缴,妖气萎靡。

  每一个妖兵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与对未知的恐惧。

  浪浪山本土的妖物们自洞穴与巢穴中探出头,它们敬畏地看着这支沉默的军队,看着那些熊妖身上狰狞的伤口,看着那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

  王座的刀,不仅见了血,还带回了一座山。

  地宫之内,阴冷如铁。

  朱宁靠在元磁矿石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吞噬黄风大王带来的狂暴妖力,还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被“敕”字印记的秩序之力缓缓梳理。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

  殿门无声地滑开,蛇母妖娆的身影如一缕青烟,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

  “都招了。”蛇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蛇蝎般的冰冷,“一百二十一名妖将,没有一个的骨头是硬的。”

  朱宁没有睁眼,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在冰冷的石座上轻轻敲击着。

  “府库、暗道、兵力部署,妾身都已绘制成图。”蛇母将一卷兽皮地图恭敬地呈上,“黑风山百年积攒,如今,尽归王座。”

  朱宁的指尖,停了。

  “还有这个。”蛇母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东西。

  那不是金银,更非法宝。

  那是一封,用某种不知名凶兽的筋皮制成的,漆黑的信。

  信上没有封蜡,只有一股比黄风大王更蛮荒、也更霸道的妖气,扑面而来。

  “这是从黄风大王寝宫的暗格里找到的。”蛇母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一百二十一名妖将,没有一个敢说出这封信的来历。”

  “它们只知道,这是禁忌。”

  朱宁缓缓睁开眼,那双死寂的眼瞳里,没有半分波澜。

  他将那封信,拿了过来。

  入手沉重,那股蛮荒的妖气仿佛活物,试图侵蚀他的神魂。

  可那妖气在接触到瘟骨甲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克星,温顺地平息了下去。

  他缓缓展开信。

  信上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寥寥数行,用血写就的,狂傲的妖文。

  字迹,力透筋皮。

  “积雷山,万妖大会将启。”

  “携你山中精锐,前来听调。”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血烙印的,狰狞的牛首图腾。

  “平天大圣……”朱宁低声喃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终于知道,黄风大王那份莫名其妙的傲慢,从何而来了。

  他不是山大王。

  他只是一条替人看门的狗。

  “大人,这……”蛇母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

  “一张不错的请柬。”朱宁将那封信随手扔在了地上,像丢弃一张无用的废纸。

  他缓缓站起身,那副厚重的瘟骨甲与元磁矿石摩擦,不带半点声息。

  他走到地宫中央那张由整块巨石打磨而成的沙盘前,骨白的指尖,轻轻划过代表着浪浪山与黑风山的区域。

  “传我的令。”

  “命熊山,将所有降兵,尽数押往一线天峡谷。”

  蛇母愣住了。

  “也把那一百二十一名妖将,一并带过去。”

  朱宁缓缓转过身,那双死寂的眼瞳,望向了地宫之外那片广阔的黑暗。

  “新王登基,总要杀些旧臣祭旗。”

  “也该让那位远在积雷山的大圣看看。”

  朱宁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深沉。

  “他家的狗,换了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