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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扯着唇,声音有些哑,不由得自嘲一笑。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纪老爷待我很好,纪渊待我很好……”

  “为什么觉得自己坏?”

  殷绪扬手,粗粝的指腹落在她眼角,替她抹去那滴泪。

  “只是嫉妒旁人,便觉得坏的话……那我这种手上沾过人血的,算什么?”

  男人指尖带着些许凉意,触到她温热的眼睑时,她下意识颤了颤。

  流苏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得被拂过的眼尾烫的厉害,她垂下眼帘。

  “阮流苏,你那点想法,算不上坏,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比纪璇差,你会读书作画,你的绣工比她还好……

  若没有他父亲这样的谋士托举着她,替她铺好了路,为她筹谋划策……”

  想到纪璇那张冷淡的脸,还有今日看到的那一幕,殷绪手心猛地收紧,眉目愈发清冷。

  “她那样不计后果的任性妄为,就是纪伯远惯出来的。从前装出一副温婉的模样,竟将我骗了去……”

  “是她心中有你,才想着做这些事望你垂怜。这些日子,她故意冷淡,都是为了你多看她一眼。她只是害怕你不要她……”

  流苏低声说着,声音沙哑。

  “我知道。”

  殷绪神色淡然,转头望着天上明月,眸光漆黑深邃。

  “这样只会让我更生厌。”

  他最恨被人算计。

  也厌恶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殷绪抿唇不语,唇边溢出冷笑。

  “姑爷,那个穗穗……昨夜……”看着男人冷峻的脸,流苏还是没忍住去问他。

  今日回来后,没有见到穗穗。不知昨夜,姑爷是否跟她……

  “原来你也知道。”

  殷绪冷嗤着,偏头斜睨着她,眼眸晦暗。

  流苏一愣,很快便了然于心,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声音又软又低,“是……对不起。”

  “有错的是纪璇,不是你。”殷绪沉声说着。

  “那你跟穗穗……”流苏咬着牙,脸微微发烫。

  那个穗穗的衣裳改得那么修身,领口也开的低,一弯腰,故意挤出来让旁人看到。

  “你觉得呢?”

  殷绪沉声开口,眼眸凌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听到他冷硬的话,流苏垂下眼,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奴婢觉得,姑爷眼高于顶,定然看不上她,不过……”

  她顿了顿,眉梢微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谁知道呢?”

  “阮流苏。”

  “你找死么?”殷绪沉沉开口,语气却并未有愠怒。

  流苏挑眉,哂笑着,“姑爷饶命。”

  见殷绪静默不再言语,她掂了掂手中的酒袋,再次仰头饮下酒。

  “姑爷这样安慰,我好多了。我的确不比少夫人差,她会的我会,她不会的我也会。

  虽然我没有父亲兄长宠爱,但也好好的长这么大,而且……还有姑爷纡尊降贵在这里安慰我。”

  流苏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她半眯着眸子,眼波流转。

  夜风袭来,吹乱了流苏颊边的碎发,她弯着唇,紧紧盯着殷绪冷硬的线条。

  “不过,姑爷有一点说错了。”流苏醉眼朦胧,红唇阖动。

  殷绪眉心微动,缓缓偏过头,声音低哑,“什么?”

  “也许嫉妒不算坏,那……这样呢?”软腻的嗓音掠过男人耳畔,带着醉意。

  流苏忽然倾身,柔弱的唇朝男人的薄唇袭去。

  她的突然靠近让殷绪心头一滞,眸子沉了沉,像那晚一样,蓦得别开脸。

  流苏的唇瓣擦过男人侧脸,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蜗处。

  殷绪抿着唇,眼眸深如寒潭,声音带着哑意,“你喝醉了。”

  “是么?”

  流苏低低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眼里蒙上水雾,眼尾红的像抹了胭脂。

  她抬眸,纤长的指尖忽然抬起,在殷绪高、挺的眉骨处轻轻点着。

  “真好看……”

  话落,身子便一软,整个人堪堪往下倒去。

  殷绪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才没让她摔下去。

  男人抿唇,感受着来自怀里温热的软香,眸子愈发暗沉。

  而主屋的门口。

  纪璇就那样隔着门缝,看着房顶依偎的男女,手心紧攥着,指甲陷入掌心带着刺痛的触感。

  她嗤笑着,眼睛还是不争气的带这些酸意。

  原来上辈子,在她每个熟睡的夜里,殷绪跟阮流苏就是这样“缠/绵悱恻”啊。

  ……

  殷绪将醉酒的流苏送回房,原本他要去书房睡下,犹豫过后还是回了主屋。

  进入内室,他看着榻上缩在墙角的纤弱身影,抿了抿唇,视线再次不经意扫过角落里那把伞,眸底有暗流涌动。

  他褪去外衫,掀开被褥,在纪璇身侧躺了下来,却久久不曾入睡。

  ——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这请的什么安!谁家媳妇儿跟你一样!”

  萧青槐看着跪在地上因为困顿而摇摇欲坠的纪璇,脸上再次泛起愠色,带着汹涌的怒意。

  纪璇扯着唇,眯了眯眼,哂笑着恭敬开口,“婆母,儿媳知错。”

  昨夜殷绪和流苏“**”回来,她实在睡不着,她知道殷绪也没睡下。

  所以僵着身子躺了一宿,天快亮他去上朝,她才有睡意,结果又被绿姝喊起来晨昏定省。

  来拾翠院跪了有一个时辰,一直听齐嬷嬷读《女诫》《妇德》,她听不进去,便昏昏欲睡。

  “你究竟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听着她不情不愿的语调,萧青槐重重拍着桌子。

  “母亲息怒。”

  殷妙青站在一旁,连忙给萧青槐递着茶。

  谁知那茶太过烫手,萧青槐刚抖了抖,连忙将杯子丢在了她身上。

  “啊!”

  殷妙青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