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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纪璇带着期翼的眼神,殷绪薄唇紧抿着,拧了拧眉,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嗓音低沉清冷,“都不是。”

  “去见父亲了。”

  他又道。

  纪璇一愣:“公爹?”

  殷绪应声,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随即示意她跟自己进了房间。

  关上门,他继续道。

  “程玉蓉那边,我已经让卓然带着人继续去搜了。

  白日里卓然就去查过程玉蓉踪迹,他发现程玉蓉被卫喆的人带去了醉月坊。

  但是他去的时候并没找到人,也没敢闹出什么动静就先离开了。”

  “你表嫂的确在醉月坊过,但你们到之前,卫喆就让人把她带走了。”

  殷绪继续说着,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阴鸷之色。

  “不过你放心,卫喆废了那么多功夫都是为了池云谏。

  他不会对程玉蓉动手的,除非她自己不想活。”

  殷绪瞥了一眼纪璇。

  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他下意识伸手去**她的脸颊。

  “什么叫都是为了池云谏?”

  纪璇偏过头,对上男人幽深的双眸,嗓音喑哑。

  男人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他真是高看了卫喆,以为他是个情种,才要带走程玉蓉。

  没想到是用来算计池云谏和纪璇。

  不过这次也算有收获。

  卫喆果然不简单,居然跟醉月坊有关系。

  之前他怎么查醉月坊,都没线索。

  殷绪心中冷笑。

  纪璇见他不语,拧眉问着,“那池云谏该怎么办?卫钧天又如何了,人死了吗?国公府那里……”

  殷绪嗤笑一声,半眯着眸子打量她,眼底寒意更甚,淡淡道,“池云谏关我何事?”

  “即便他救了你,可他伤的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平南王的外孙,太后的亲侄子。”

  殷绪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起杯盏替自己倒了杯茶水。

  看着男人冷淡疏离的神情,纪璇脸色陡然一变,她蓦得上前,站在殷绪身侧,“池云谏是为了救我……”

  “那与我何干?”殷绪神色漠然,“纪璇,你不是要同我和离吗?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何必插手这烂摊子,这事儿不仅棘手,还会树敌结仇。

  即便卫钧天不死,也成了残废,卫国公绝不会放过池云谏,他……必死无疑。”

  至于纪璇嘛……

  殷绪敛眉。

  “这个时候,忠勇侯府能做的是明哲保身。”

  他淡淡开口,眼底未有波澜,他将杯中茶水饮尽,随即置于手中把玩着。

  听到他的话,纪璇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她盯着男人冷峻谪仙的脸庞,喉间发紧。

  “那你是……想用和离,来逼我吗?”

  闻言,殷绪打断她,眸中带着些许嘲弄,“纪璇,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刚落,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折的方整的纸丢在地上。

  “这是休书,你走吧,此事与忠勇侯府无关了。

  你想找你爹、想进宫找皇上也好,谁愿意救他、谁能救他都行。”

  殷绪盯着她泫然欲泣的脸,心中有了一丝动容。

  “我记得你头一次提和离时,还说给你一纸休书也好。这下,真的遂了你的意了。”

  他继续开口,声音清冷又疏离。

  “休书?”

  纪璇扯了扯唇,眼底满是嘲弄,视线落在地上那张殷绪签过字的休书。

  烛火摇曳,映着地上那张纸,上面“休书”二字落笔遒劲。

  “今妻纪氏女,德行有亏,犯七出之条,着即休弃,此后恩断情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纪璇眉心微动,她垂着眼,冷笑一声,“殷绪,事到如今,你还不忘羞辱于我。”

  “还是不愿意我体面离开侯府。”

  她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的那纸休书。

  “不愿意体面的是你,你若好好待在忠勇侯府,安安心心做你的世子夫人,如今也不会有这些腌臜事。”

  见纪璇握紧休书,殷绪瞥着她,面色平静,说出的话依旧冷若冰霜。

  “是你们故意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让旁人寻了机会。

  你没必要将心中不快发泄在我身上,给我冷脸。”

  殷绪嗤笑着,眼底满是嘲弄。

  “你是救不了池云谏还是不肯救?”

  纪璇咬紧泛白的下唇,死死盯着他的脸。

  “明哲保身。”

  殷绪淡淡开口。

  “那就是不肯救了。”

  纪璇低下头,紧紧攥着休书,自嘲一笑。

  殷绪能救但是他不愿救。

  即便她受辱,他也不会动摇半分,也只会权衡利弊。

  “纪璇,我有个疑惑,需要你解答一番。”

  殷绪顿了顿,抬眸睨着纪璇,又道,“你为何觉得我会因为你而救池云谏?”

  “你跟他这些日子拉拉扯扯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个觊觎我妻子的男人,我凭什么会救他?

  况且,此事非同小可,他就算死了,也是活该,毕竟杀人要偿命。

  但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我会救池云谏,这是为何?”

  殷绪盯着她的眼,似乎要将她看穿,试探性的继续问道。

  “我与池云谏虽然同朝为官,见过几面,出去吃过酒,但并不熟识,他对我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同僚。

  只是他调任大理寺之后,因为案件交流甚多,但到底还是陌生人。

  他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大理寺少卿。”

  殷绪的每一句话,都戳在纪璇的心口。

  他说的话其实,纪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是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说“池云谏”死了的话时,纪璇蓦得攥紧手中的休书,脸色惨白至极。

  她冷笑着,双肩微微颤抖,哑声道。

  “既然你不愿意救池云谏,想要明哲保身,那我便不求你了,我与你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