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

  “哎呀,这破棋!我怎么总是赢不了你啊。不玩了!”

  步小心懊恼的看着桌上的残棋,一时间有些无奈。

  “小心,你别急嘛。”

  纪璇连忙去拉她的手,讨好道,“再来一盘,这回我收敛一些。”

  “收敛?”

  步小心轻哼着,眉心轻挑,“我不信。”

  纪璇唇角微微翘起,忽然拧眉问道,“不过……小心,你之前真的没学过下棋吗?

  那你真的好聪明啊,短短几日就学的这般熟练了。”

  闻言,步小心咧嘴笑着,仰着头,满脸都是骄傲,“谢谢阿璇你夸我聪明。”

  纪璇不由得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

  “唉,也不知道最近昭姐姐如何了。”她突然又想起了秦昭。

  澜山别居后,这都好多天了,也没听到动静。

  也不清楚那晚陆青筠有没有对秦昭做什么……

  “要不,我翻墙去镇远侯府给你打探一下消息?”步小心弯了弯唇。

  “你翻墙去?可是镇远侯府戒备森严啊。”

  纪璇蹙眉。

  她不是说她是三脚猫功夫吗?

  “虽然我没有十七武功那么高,但是我有法子进去啊。”步小心含笑说着,眼里透着精光。

  “危险吗?如果危险的话别去了。”纪璇沉思着。

  步小心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连忙摆了摆手,“不危险的,镇远侯府每日都会有送酒的人,我到时候装作小厮送后门进就行。”

  “我知道秦昭住哪儿,十七那小子总是偷摸着去。况且,我在侯府这么几日了,我也得去看看十七。”

  步小心轻叹一声。

  “也是,让你陪我在侯府闷了好几日了,若非我最近害怕出去又被旁人盯上,我就同你一起去了。”

  纪璇叹了声,想到那日老太太又嘱咐她的话。

  说最近.平南王和卫国公总是变着法儿的在朝中找池云谏的事情。

  而且卫钧天灵堂被烧,国公府和平南王府大怒,要求圣上彻查此事。

  “没关系,我自己就可以。刚好,我可以再去帮你看看徐夫人。”

  纪璇点头应声,再次朝步小心道谢。

  ……

  殷绪刚从刑部出来,就又看到流苏在马车旁边等着他。

  他径直走过去。

  流苏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仰起头,泪水盈满眼眶,声音哑的发紧。

  “姑爷。”

  原本在马车边上站着的卓然想了想,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连忙退了下去。

  离开前,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流苏。

  流苏最近变好看了,哭起来也挺好看。

  而且……

  从他给主子说了少夫人跟皇上在摘星楼幽会之后,这几日主子跟少夫人关系似乎更冷淡了些。

  少夫人是个嘴笨不会哄人的,以前温婉话少,现在倒变得伶牙俐齿了,而且还时不时嘲讽几句,让人下不来台,一点也不可爱。

  哪有流苏这样听话乖巧还温柔懂事又很可怜,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疼惜。

  现在流苏又天天在书房伺候着。

  主子……不会道心不稳,要溺在温柔乡了?

  卓然不由得拧紧眉心,无奈轻叹着。

  女人就是误事。

  月余前,主子处理公务时还是一副冷淡认真的模样。

  近几日处理公务时,竟然动不动发呆失神。

  这要是以后跟少夫人和离了,身边再多个流苏……

  一遇到刺客一遇到危险,主子顾这个护那个。

  他跟卓越还得提心吊胆的护着他们。

  干脆他跟卓越回去种地养猪算了。

  唉,祸水啊。

  真想回到月余前。

  说到底。

  还是怪少夫人,安安生生做好世子夫人不就好了,闹出这么多事,欲擒故纵影响主子的心绪。

  卓然咋舌,连忙退了下去。

  殷绪神色漠然,他微微偏头,视线落在面前流苏微微红肿的脸颊上。

  巴掌印清晰可见。

  他愣了愣,眉心微蹙:“你的脸……”

  不会是纪璇打的吧?

  男人抿唇不语。

  不会是昨夜他给她“灌酒”,纪璇心生怨怼,他一整日没回府里,然后她把气撒在流苏身上了?

  那是不是说明……

  纪璇还是“介意”他跟流苏从前认识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是谁打的你?”

  殷绪淡淡开口。

  流苏垂下眼,死死攥着手心,脸色愈发惨白,衬得那巴掌印更明显了。

  “是我娘亲。”

  殷绪眉心动了动,一时有些诧异,“你娘?”

  “她为何要打你?”

  男人又道。

  “我知道了纪渊和步姑**事情,这几日都在避着纪渊,但他不死心,今日竟然故意诓骗我,以我**名义将骗我回纪府。

  然后……他像发疯一样的想要强迫我,但我没同意。

  我当时太生气了,一直抗拒着他,然后我就说……我就说……”

  流苏顿了顿,声音轻颤,她捻起帕子擦着眼泪,眼底带着惧色,“姑爷,您能不能别怪奴婢?”

  殷绪皱眉,声音清冷,“怎么了?”

  “其实,我知道纪渊背着我去青楼找姑**事情,而且都好久了。

  他都是嘴上说喜欢我,他从来没有真心待我,他说自己喝醉酒跟步姑娘在一起,其实我都清楚,是他本性难移罢了。”

  殷绪抿唇不语,他瞥了一眼泪眼汪汪的流苏,不由得敛着眉沉思着。

  纪渊这事儿……他也清楚。

  男人嘛。

  没几个不偷腥的。

  三妻四妾都很正常。

  权贵家的子弟,稍大点就会有通房丫鬟了。

  再者,又没成婚,只是两人私下说在一起,私定了终.生,纪渊这样的也没想过为流苏“守身如玉”。

  说起来,男人守身如玉才是最可笑的。

  这世上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更是少之甚少。

  普通男子尚会去女支院消遣。

  皇城里权贵子弟中后院里只有一个女人的几乎没有。

  思及此。

  殷绪脸色不由得又沉了几分,薄唇微启,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每每跟同僚们还有纪渊、赵延坤他们一起出去,他都洁身自好,那些女人哪个不是铆足劲儿想要往他身上扑,想成为他的女人。

  还有那些高门贵女,三番两次对他示好……

  还有之前在西域,那些个女子哪个不想得到他的垂怜?

  也就纪璇不识好歹!

  “我当时太冲动了,很生气,然后就说了错话。姑爷,你不会怪我吧?”

  流苏哽咽道,心里更是委屈。

  “你说什么了?”殷绪盯着她。

  “我恼纪渊的所作所为,又不想受他强迫,我就说……我不要脸,我就是爬上了你的床,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我让他放过我,我会成全他跟步姑**。”

  “……”

  殷绪抿着唇,眉峰微蹙,却也没有说什么。

  “姑爷,您怪我吧,您打我吧。”

  流苏吸了吸鼻子,声音愈发低哑。

  说着,她直接就在殷绪面前跪了下来,像是愈发委屈一般,肩膀忍不住抖动着,随即又像学堂夫子惩戒学生一般,举起双手在男人面前摊开手心。

  却又因真的害怕殷绪打她,而蜷起手心,哽咽着继续道:“姑爷,我实在不知道说谁了。

  我认识的男子不多。

  而且,只有说了姑爷你,纪渊才会有所顾忌,才不会再敢碰我。”

  “可我想错了,他竟然更加恼您了,也恼我,还说我们背着他偷.情。

  一直羞辱我、想要欺负我,然后……就被我娘给看到了。”

  流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盈盈泪光,她仰头,眼尾愈发红。

  “之后我娘笃定说是我勾引纪渊,说我不能跟纪渊在一起,就又打了我。”

  闻言,殷绪眉心微动。

  其实前面流苏说了什么,他也没太在意,倒是最后一句听清了。

  他垂眸看向她,微眯着双眸,声音清冷。

  “为什么你娘说你不能和纪渊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