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德坚持道:“你确定你去的地方一定安全吗?如果他们真去组委会举报,就说是我报复他们的吧,他们也扣留了我一段时间,我就算报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为了让沈清辞相信,他接着说道:

  “这在赛车圈里是很常见的事情,你是没见过,之前有人参加13区环塔赛事,有两组赛车手因为碰掉了对方一个后尾杠,直接下车干起来了。”

  “不需要。”沈清辞语气平淡道,“他们被我吓破胆了,不敢再惹我。”

  阿布德就这么隔着屏幕细细看向沈清辞,没在脸上看到一分的彷徨。

  沈清辞依旧自信无比,似乎一切都不配被他放在眼中。

  这种来自于顶尖圈层的傲慢,让阿布德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沉甸甸的,因为沈清辞这句话有了底。

  他不再彷徨,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轻松了,换了个坐姿坐好,几乎完全怼在了镜头前:

  “要不是那帮瘪犊子找了十几个人把我压住,让我来打,我绝对把他们送上西天见太奶。”

  “下次有机会让你来。”

  “没问题。”阿布德语气有点失落,“可能没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了,你参加完环塔,应该也不会再玩赛车了吧?”

  沈清辞看向他:“想见我可以来一区找我。”

  “一区.......”阿布德一脸苦笑道,“进一区哪有那么容易,帝国的阶级分化多严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是外国国籍,也只能以旅游者的身份待上一段时间,连办签证都要按日子来算。”

  “拿下国际赛事的领航员,有考取一区教练的资格。”沈清辞淡淡道,“你可以试一试。”

  “一区教练?那玩意审核标准比登天都难。”

  “只是比。”

  “只是比吗?”

  阿布德眼神有些飘忽,定格在沈清辞脸上时,最终扯着嘴角笑:

  “沈,看来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是有点太短了,我喝醉酒说的那些都是吹牛,人嘛,总得有个地方私下宣泄一下。”

  “你的实力不是吹牛。”

  沈清辞就这么看着阿布德,平静地说:

  “你完成过27场国际型赛事,拿过两场国内竞赛的奖杯,你见过狂风呼啸的无人区,去过枪林弹雨的边境勘探,足够的阅历和能力积累,足以让你更上一层。”

  “所以去做吧。”沈清辞说,“我相信你。”

  一语惊起千层浪。

  阿布德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尴尬。

  就像是学生时代时,拿到的三好学生奖状被亲戚读出来以后一样的尴尬。

  但沈清辞的语气过于平静,让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大多数人在酒劲下都容易飘,身体和灵魂短暂分开,因此现实不必再拘束自己。

  阿布德喝醉酒以后最喜欢说自己要成为有钱人。

  但这仅限于说说,在他真正意义走上去之前,想法往往会夭折于此。

  同世界上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所有的一切幻想,终止于并不可行的概率。

  将近80%的不成功率,已经足够将所有希望压垮。

  这是阿布德第一次听见有人劝他去试一试,劝他用自己积累起来的阅历去尝试一下。

  他通过镜头看着沈清辞,这一次,不再是停留在沈清辞垂长的眼睫下,漆黑幽深的眼眸之中。

  而且透过皮囊,窥见野心。

  蓦然燃起的火苗很短暂,只有一瞬间。

  但很烫。

  非常烫。

  阿布德道:“你看上去真的很不一样,你知道死亡通道吗?”

  沈清辞听说过,令人悚然的名称曾出现在课内书籍中,也被翻译成外语考试内容。

  所谓的死亡通道,就是一条崎岖的赛道。

  背靠崖壁,道路狭窄危险,随时有可能翻车滚落。

  而这条赛道存在的原因,在最早的时候,只是用于给山里的居**输物资。

  用锄头开辟出来的小道,被碾压平整的路面。

  所谓的死亡通道,只是一些大山深处的平民,拼了命想要向上求学的道路。

  “一般跑完死亡通道,车辆受损程度低于50%的选手,会得到一枚来自于帝国颁发的奖章,上面会写着勇敢者的名字。”

  阿布德笑着道:“如果你参加的话,一定能成为通过的人,但是你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你也可以。”沈清辞回答道,“一区考核不会有生命危险。”

  “试试就试试。”

  阿布德拍了拍胸脯说道:“反正我今年参加的预备赛已经够多了,就算隔几个月不工作也没什么,到时候等哥考过了教练考核,就来你学校门口接你去吃饭。”

  “我不坐售价低于千万的车。”

  阿布德一咬牙,发现咬不下去:

  “不行啊,你就算是把哥给杀了,哥也没办法开豪车来接你啊。”

  沈清辞轻描淡写:“加油。”

  “你小子。”

  阿布德忽然压低声音说:“对了,我听说你新的领航员是皇储阁下,怎么样,你们最近磨合的还行吗?他......”

  阿布德本来是想问那句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想了想以后,又觉得大概还是没必要自取其辱,于是换了一种问法说道:

  “他对你好吗?”

  沈清辞的回答更为简短:

  “能用。”

  “能用是什么意思?”阿布德说,“你们俩之间相处不来吗?如果为了参加比赛,最好还是忍一忍,彼此各退一步。领航员对于赛车手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你们参加的环塔路线,路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光靠你自己的记忆,没办法做出精准的判断。”

  “他挺听话的。”

  听话已经是沈清辞能给出最高的评价。

  挂断了阿布德的电话,他轻抬起眼睫,外面光影交融之间,那道修长身影似影子一般静默。

  许久未见的弹幕在不断刷新着。

  也许是因为被关停了太久,这一次再度打开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暴涨到了恐怖的程度。

  999加的弹幕不断增长着,密密麻麻的数量遍布全场,只为沈清辞留出了一点看路的空隙。

  【听话吗?我看未必,某个人机哥小嘴巴不说话,眼睛一点都没少看,我老婆在哪他在哪,想干嘛啊好难猜。】

  【有人一天到晚就是看看看看看看看,白天看晚上看,睡着了觉也要看,连睡觉的姿势都要正对着沈清辞,不知道到底是想.....】

  【大黄丫头们冷静点!直播间被关停了一个月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是谁的好日子过多了我不说。】

  【晏野为什么一直躲着不出现?是被我家清辞教训人的画面给吓晕了吗?】

  【他吓晕?你们还是太年轻,不懂这种闷骚阴郁年下小狗的爽点,就是要粘腻阴冷地在背地里悄悄注视,又因为搞不清自己心意做出一些越界的事情,这种仙品才是最好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