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古代逃荒,很苟! 第267章 献策

小说:胎穿古代逃荒,很苟! 作者:爱吃火腿粥的苏果 更新时间:2025-10-11 01:16:19 源网站:2k小说网
  县衙二堂内,沈文渊**发胀的太阳穴,面前摊开的仍是那令人头疼的户籍、钱粮册子。流民聚集的压力并未因秋收结束而减轻,反而因天气转冷、野外觅食愈发困难而变得更加尖锐。如何安置这些流民,防止其生变,成了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剑。

  这时,田修文求见。

  “大人。”田修文行礼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汇报治安情况,而是斟酌着开口,“卑职近日见城外流民日众,心中忧虑,想起卑职家乡箬溪村,近日试行了一法,或可缓解眼下困境,特来向大人禀报。”

  沈文渊抬了抬眼皮,带着几分疲惫和兴趣:“哦?箬溪村?林四勇秀才那个村子?你们试了什么法子?”

  “回大人,是吸纳流民为佃户,以工换活路。”田修文将林四勇和林岁安那套说辞,用更符合官场语境的方式阐述出来,“由村里乡绅拿出部分偏远或摆荒的秋闲地,以极低的地租,租给那些有家小、老实本分的流民耕种冬小麦。佃户须接受村里编管,五户一保,互相担保监督。”

  他详细解释了其中的利害:“如此一来,流民有了安身立命之盼,便不会轻易挺而走险,减少了治安隐患。荒地得以重新耕种,来年夏收,县里便能多一份税赋。此乃化流民为佃农,变消耗为生产,安地方而增税源之策。箬溪村外,如今已有些许荒地开始翻耕下种了。”

  沈文渊起初只是听着,越听神色越是专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并非不懂农事,深知此策若推行得当,确实是一举多得。但他也有顾虑。

  “地租极低,乡绅们岂会轻易答应?”沈文渊问道,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阻力。

  田修文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大人明鉴。起初确有不愿。但四勇秀才与村中里正已说服他们。道理很简单:与其守着荒地颗粒无收,还要日夜提防流民冲击,不如让出部分利益,换来地方安宁和来年可能的收成。箬溪村的乡绅们已然想通此节。”

  沈文渊微微颔首,这理由足够说服那些惜财更惜命的乡绅。他又问:“流民混杂,良莠不齐,如何确保其安分?编管之法,真能有效?”

  “大人,此法关键在于筛选。”田修文道,“优先选取有家室牵绊、面相老实、自称有耕种经验者。立下字据,严明规矩,再以保甲连坐之法约束。初时或许艰难,但只要第一批人安稳下来,得了实惠,便能成为榜样,吸引更多流民循规蹈矩。箬溪村目前便是如此行事,由护村队监督,尚未出乱子。”

  沈文渊站起身,在堂内踱了几步。他心中飞快权衡。此策无需县衙出钱出粮,只需他下一道公文,予以认可和支持,甚至鼓励各乡效仿,便能将巨大的流民压力分解到各村消化。

  这不仅能缓解眼前的危机,若真能成功,来年夏粮收获,更是他治理地方的一大政绩!尤其是在这朝廷艰难、上官只看结果的时候,一份“地方安靖、税赋有望”的报告,比什么都重要。

  沈文渊停下脚步,长叹一声:“好一个林四勇!此法本官亦曾有虑,然困于上命与无粮,迟迟不敢推行。如今他于乡野之间竟已做成,真乃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此乃天赐于我长兴的一线生机!”

  沈文渊继续开口,“将流民从纯粹的消耗者,变为生产者,化害为利,变堵为疏。林秀才果然大才!”

  但他立刻指出了更复杂的一面:“然,一村之法,行之于一县,则千头万绪。箬溪村乡绅少,地界清,林四勇威望足,可强力推行。然全县豪强林立,关系盘根错节,彼等岂会轻易让利?此其一。”

  “其二,流民数量远超箬溪所能吸纳之数,如何公平筛选?必有争抢,易生事端。”

  “其三,编管约束之法,需全县统一章程,且有足够人力监督执行,否则必生乱子。”

  “其四,最关键的种子、农具从何而来?乡绅未必肯出,官府更无余粮。”

  田修文点头:“大人所虑极是。四勇也言,此法非万能,乃无奈之下权衡之举,意在缓解,而非根除。推行之中,必有艰难,需辅以严厉手段和周密条款。”

  拟定“荒地垦殖令”

  沈文渊再次在狭小的值房内踱步,越走越快,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好!即便千难万难,也需一试!此乃死中求活之策!”他下定决心,立刻对田修文道,

  “田班头,你即刻根据林秀才之法,并结合本县实际情况,草拟一份章程草案。本官这就去与赵东家、钱老爷等人商议……不,是知会!”

  他语气转冷:“非常时期,容不得他们过多扯皮!此事,官府必须主导!”

  沈文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他再次召集了县城内为首的乡绅,不是商量,而是近乎半强制地宣布了官府决定:推行“荒地垦殖令”,以安顿流民,保障春耕,谁若阻挠,便是与全县安危为敌!

  在沈文渊的威压和田修文展示的箬溪村先例,以及暗示若不合作,流民暴动首当其冲下,乡绅们最终勉强同意“试试看”。

  很快,一份盖着长兴县衙大印的《长兴县招垦安民令》 草案出炉,其主要条款如下:

  一. 垦殖范围:鼓励县内所有地主乡绅,将去岁抛荒及边远贫瘠之地拿出,招纳流民垦殖。

  二. 地租定额:官府强制规定,首年地租最高不得超过收成的三成,且地主需提供少量劣质种子或允许佃户以工抵种。

  三. 佃户筛选:由官府(田修文负责)牵头,各村里正协助,对流民进行登记编册,优先选择有家口、有劳力、老实本分者,发放临时垦殖凭帖。

  四. 保甲连坐:吸纳的流民佃户,以五户或十户为一保,实行连坐互保。一户为盗匪或滋事,全保连带受罚,乃至驱逐。

  五. 官府担保:官府承诺,若佃户安分守己,秋后地主必须按约收租,不得肆意加码或驱赶。若地主无故毁约,佃户可至县衙申诉(虽然执行起来很难,但至少提供了名义上的保障)。

  六. 有限援助:县衙拿出些粮,混合麸皮,作为垦荒流民最初十日的“启动口粮”,之后便需自食其力。

  这份章程简陋而苛刻,对地主和流民都充满了强制和不平等,但它是在绝境中能榨出的最大公约数。它至少给出了一条看得见的、虽然布满荆棘的活路。

  布告贴出,县城内外再次震动。流民们蜂拥而至,争抢那有限的“垦殖凭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乡绅们则唉声叹气,不情不愿地清点着自家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