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明查,臣真的没干这事。”

  长孙无忌急了,跪在李世民面前请求。

  李世民脸色阴沉,长孙无忌与他相识多年,他非常确信长孙无忌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想要长孙安业死,也根本用不着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这恐怕不仅是冲长孙无忌来的,不惩罚长孙无忌,他德行有缺,失民心。

  严惩长孙无忌,其他从龙功臣人人自危。

  这是冲他来的。

  “楚国公听令,负责严查此事,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持朕金令,调动一切力量相助。”

  李世民语气低沉,敢算计他,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刑部和大理寺他信不过,就信叶尘,叶尘本身也极擅长查案。

  “是。”

  叶尘没拒绝,他也挺想知道谁这么勇。

  要是士族干的,查出来就有意思了,加速消亡士族。

  而且天天待在长安也无聊,出去走走挺好。

  “陛下,这应该是刑部和大理寺负责啊。”

  戴胄和郑善果不乐意了。

  尽管戴胄是李世民的人,但李世民对叶尘未免过于偏爱。

  “如今已到年底,贞观律修订刻不容缓,大理寺全力配合修订贞观律,不用管这事。”

  “刑部派人协助楚国公同往查案。”

  李世民安排道。

  有刑部同往,叶尘查出来的真相才有说服力。

  郑善果没再坚持。

  “陛下,臣举荐刑部侍郎张允济和刑部员外郎岑文本。”

  “张允济办事严法公正,岑文本年少时为父申冤,富才明理,善断案。”

  戴胄心里好受了一些,陛下还没偏爱叶尘到公私不分。

  “准。”李世民点点头。

  叶尘来了兴趣,岑文本,后来可是当过宰相的男人。

  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妻管严。

  “陛下,臣借张英一用,臣用惯了。”叶尘道。

  “准。”李世民点点头。

  然后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先暂停右仆射之职,全力监修贞观律,待案情查清楚再行处置。”

  “陛下,我……”长孙无忌急了,他是官迷,停了他的官职不是要他命吗?

  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长孙无忌悻悻闭嘴。

  “克明,拟旨让楚国公全面负责彻查,各部配合。”李世民道。

  “是。”

  杜如晦应了一声,下去拟圣旨。

  “都下去准备吧。”李世民挥挥手。

  最后只剩下长孙无忌,委屈巴巴的。

  “朕是在保你,你现在是嫌疑人,若不处置你,摆明包庇,叶尘查出来的真相还有说服力吗?”

  李世民没好气道。

  “谢陛下,是我迷心了。”

  长孙无忌赶忙道谢。

  “下去忙吧。”

  李世民挥挥手,长孙无忌非常聪明,但执着于权力,一涉及这方面就犯蠢。

  “李桐客,组织不良人,监视百官举动,尤其武德老臣和前朝官员。”

  李世民眼神凌厉。

  通过长孙无忌来对他施压,明显冲着考成法来的,不严惩长孙无忌,凭什么推行考成法要求其他官员。

  而最不想考成法推行的,莫过于武德老臣和前朝官员。

  武德老臣倚老卖老,多尸位素餐;前朝官员多贪污腐化。

  至于士族门阀官员,私心重归私心重,但人家要名声,真干事啊。

  叶尘回家安排小月他们去程咬金家住,他不在家不放心,那些士族官员快恨死他了,难保不会趁机下黑手。

  而刚安排好,张英带着圣旨来了,还有张允济和岑文本。

  张允济五十岁出头,国字脸,不苟言笑。

  岑文岑挺年轻,三十岁左右,偏清瘦,身姿挺拔,看着干净又干练。

  几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直接去太常寺牵马离开长安奔朔州而去。

  太常寺作为九寺之首,权力很大,乐、医、卜、膳、驾等都归太常寺管。

  京师官员执行公务离开京师,都是到太常寺要座驾。

  朔州在河东道,距离长安倒不是太远。

  而当天晚上,山东士族又齐聚一堂。

  “陛下让叶尘去查案,机会难得,我们要不要让叶尘死在朔州?”郑善果开口道。

  “不急,叶尘要真查出来,再动手不迟,叶尘武功太高,万一跑了就麻烦了。”

  “查不出来,考成法难推行,查出来,武举难推行,无论如何都对我们有利。”

  李纲老谋深算道。

  这个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这才只是开始。

  “是啊,时间匆忙,我们招揽到的江湖好手不多,未必留得住叶尘。”

  “再者,真被叶尘查到,那些人自然会殊死一搏。”

  王珪赞同道。

  “不错,不用着急,吕笑已经在联络江湖好手,为叶尘编织死局,叶尘不仅要死,还要身败名裂,陛下民望尽失。”

  李纲眼中带着无尽杀意。

  鬼画手吕笑,江湖绝顶高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江湖好手常把吕笑和秦琼相提并论。

  众人齐刷刷看了一眼李纲,李纲现在已经被叶尘逼黑化,气质都从儒雅变得阴冷。

  这边,叶尘四人一路快马加鞭,第二天傍晚就赶到朔阳驿。

  朔阳驿属于朔州开阳县,开阳县县令江升亲自带衙役控制了这里。

  这里的驿吏和长孙安业的妻儿都被监管起来。

  一番交谈,江升直接带着他们来到凶案现场。

  驿站一个房间里,长孙安业的尸体趴在地上,已经长出尸斑。

  也就是现在寒冬,天冷,否则应该已经发臭了。

  长孙安业右手伸在前方,有一行血字——长孙无忌害我。

  四人分别勘察一番现场,然后张允济和岑文本都看向叶尘,他们倒要看看陛下凭什么让他们以叶尘为主。

  “长孙安业被刺穿腹部,颈部被扭断而亡,颈部被拧断,瞬间毙命,怎么可能还活着,并且写下一行血字。”

  “再者,拧断颈部伤的是颈椎,不是喉咙,既然有力气写字,为何不发声求救?”

  “此外,六个血字写得很工整有力,根本不是重伤将死之人能写出来的。”

  “综上所述,长孙安业是在被杀后,被凶手抓着手蘸血写下的血字。”

  叶尘开始解读现场,破绽太多了。

  张允济和岑文本认同地点点头,至少证明叶尘是有点真本事的,并非无用贪功之人。

  岑文本拿出笔墨纸砚快速记录案情,这本就是刑部员外郎的工作。

  “现在是寒冬,外面到处是雪,现场没留下明显痕迹,明显被凶手清理过。”

  “长孙安业是被**捅穿腹部,根据尸斑情况和江县令录的口供,长孙安业死于大前天,也就是十四日晚上。”

  “床上有血迹,长孙安业却倒在距离床六步的地方,方向朝门,说明长孙安业在床上中刀,反抗过,挣扎着想逃出房间,被凶手从背后拧断脖颈而亡。”

  张允济也说出自己看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