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叶婉儿一路跑回家找叶瑶。

  “娘,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根本不是师傅的侄女,我爹叫段星愁,我外公是郑王王世充对吗?师傅他杀了我爹。”

  叶瑶听到这话,正在给香皂塑型的手顿时顿住。

  终究还是被人揭穿了吗?

  叶瑶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架了马车,牵着叶婉儿坐着马车离开。

  一路带着叶婉儿来到鄠县,那条那天她准备带着婉儿跳河的河边上。

  “那天晚上,我哭着哀求你爹,但他为了追求王图霸业,已经入魔,根本不顾我们母女死活,执意要去刺杀还是秦王的陛下。”

  “我知道,不管他成不成功,我们都完了,大唐已经一统天下,即便他杀了秦王,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会被无休止地通缉和追杀。”

  “那天晚上,我带着你在鄠县外面等了一夜,那一夜很冷,他一直没出来,我知道他失败了。”

  “第二天,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我不知道怎么带着你活下去,那天早上,我带着你来到这里,打算投河自尽。”

  “我不忍你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可我下不去手推你下去,我崩溃地跪在河边哭泣。”

  “后来你师傅来到河边,说答应了你爹会让我们活下去,那是你爹唯一为我们做过的一件事。”

  叶瑶站在河边,想起那天的绝望,依旧心痛得难以呼吸。

  “后来,你师傅在鄠县给我们买了房子,给了隐藏我们的身世,给我们改了名字。”

  “那时候,你爹为了实现他的野心,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感受,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话也很少。”

  “那一天,在县衙门口,你看到李承乾在你师傅面前无忧无虑,神采飞扬的样子,满眼羡慕。”

  “后来,我请求你师傅收你为徒,他看你抑郁的样子,心一软,答应了,他从没区别对待你,一直在用心教你,给你的关爱更多。”

  “养恩比生恩更大,你爹并不在乎你,几乎没有抱过你,因为你是女孩,没有你师傅,那天晚上无论你爹成不成功,其实我们都必死无疑。”

  “你师傅是鄠县县令,秦王死在鄠县,他必死无疑,他没有做错,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答应你爹的。”

  “我们没有资格恨你师傅,怪你师傅,没有他,我们早就死了。”

  叶瑶耐心地诉说着,讲解着真相。

  “我不恨师傅,我只是接受不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师傅的侄女,突然之间我成了罪人之女。”

  叶婉儿泪流满面地哭着摇头。

  “你爹跟你外公一样,野心勃勃,为了权利疯狂,不顾一切。”

  “你外公当初兵强马壮,最终还是输了,因为他只顾自己,不得民心,你爹比你外公更甚,他已经疯了。”

  “他从没给过你一丁点的温暖,倒是你师傅更想你的父亲,给足你关怀,让你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长大。”

  “他是光啊,照亮了我们,留下我们,他会被陛下猜忌,可他还是做了。”

  叶瑶看向远方,露出一抹凄美的苦笑,曾经她也当过公主,高高在上,尊贵华丽。

  可跟着叶尘后,才是她心最安宁的时刻。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比当公主的时候更喜欢。

  “我很喜欢师傅,我只是接受不了身份的转换,我和师兄是不是也变成仇人了?”

  叶婉儿蹲在地上哭泣。

  “陛下只是把你当你师傅的徒弟看待,从没阻止过你和太子玩。”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活在仇恨里,不想你背负这些,希望你一生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把这些忘了,当作没发生过,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好不好?”

  叶瑶蹲下身子,把女儿揽入怀中。

  “你师傅常说挨打要立正,你外公和你爹争霸天下输了,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你外公和父亲也杀过很多人啊。”

  “这世上很多事是说不清的,一切恩怨便停在他们那一代吧,陛下不追究,你也忘了,不用背负什么。”

  “娘就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长大,结婚生子,一世如意,你开心,娘便也开心。”

  叶瑶拍着婉儿的背,语重心长地说着。

  经历过太多,更知叶尘赤诚的可贵。

  皇宫虽华丽,却太冷。

  楚国公府虽小,却充满温情。

  “嗯,我知道了,我不要娘难过,也不要师傅、师娘难过。”

  “我想去给我爹上炷香,以后我不会再想这事。”

  婉儿紧紧抱着母亲。

  “好,你爹请你师傅照顾我们,也是想你忘记仇恨,开开心心长大,安安心心生活。”

  叶瑶温柔地笑了。

  来到段星愁坟前,叶婉儿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爹,我是婉儿,我会和娘好好生活,照顾好**。”

  “若有下辈子,我希望你做个像我师傅一样的人,我再做你的女儿,好好照顾你。”

  声音落下,一阵风吹过,似在回应叶婉儿。

  “那我们说好了,下辈子你要像我师傅一样好。”

  又一阵风刮过。

  叶婉儿露出甜美的微笑,心结也一下子全解开了。

  天色已暗,母女俩在鄠县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回到楚国公府,叶尘没去军事学院,似故意在等叶婉儿。

  “师傅。”

  叶婉儿跑过去,带着几分撒娇地抱住叶尘。

  “你师妹看不到你,闹了一夜。”

  叶尘笑着拍拍叶婉儿的背。

  事实证明,他没有做错。

  “师姐。”

  悦儿听到动静,跑到门口一看,开心地跑出来抱着婉儿撒娇。

  婉儿很开心,她已经成了这个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师傅,我知道了,王谏客想挑拨我们,让楚国公府家宅不宁,我再去打他儿子一顿。”

  叶婉儿傲娇的,气鼓鼓地竖起小拳头。

  “走,我带你去。”

  李烟柔笑着走过来,笑得很欣慰,婉儿毕竟也是她徒弟嘛。

  也更欣赏叶尘,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她之前也一直以为婉儿是叶尘侄女。

  “等会试后吧,免得王谏客又告我黑状,说我不让他儿子参加科考。”

  “把他儿子吹成神童,到时候考不上就有意思咯。”

  叶尘悠哉道。

  毕竟是正式科举,史书上对于头几届科举的进士及第记载很详细,并没有王锦的记载,说明王锦并没有考上进士。

  史书上对于贞观时期官员的记载中也没有王锦。

  一个爱卖弄的天才,目中无人的天才,泯然众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算,让婉儿去打击王锦,好像还弄巧成拙帮了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