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吻上了她的嘴唇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狂喜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泪光,前世今生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最后,定格在瓦砾废墟中,顾景川在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红了眼眶的情形。

  她的眼角,缓缓滑下了一滴泪。

  “你……”

  她想问他有没有受伤,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顾景川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极致温柔又带着后怕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事,我很好。你醒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哽咽和哀求,

  “晚晚,以后……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我真的……会怕。”

  在生死面前,一切的矜持和冷静都显得那么多余。

  他终于愿意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着那里面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她虚弱地、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不一样了。

  她用尽力气,微微勾起了唇角。

  顾景川看着她苍白唇边那抹虚弱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缓缓地、珍重地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不带一丝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珍爱。

  温柔,而缠绵。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了进来,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蒋慧丽和顾正国一前一后,急切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苏晚真的睁着眼睛时,蒋慧丽再也绷不住了。

  “晚晚!”

  她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快步冲到床边,想要握苏晚的手,又怕弄疼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的好孩子……你可算醒了……你快吓死妈了……”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几天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悔恨、担忧、恐惧,几乎将她压垮。

  此刻见到苏晚醒来,积压的情绪瞬间决堤。

  苏晚看着她哭得满脸是泪,心里一酸,也跟着红了眼眶,虚弱地想开口安慰,却被蒋慧丽抢了先。

  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苏晚没打针的那只手,哽咽道,

  “你别说话,别费力气!妈知道,妈都知道,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做不了的给你买……”

  顾正国站在一旁,这位向来严肃沉稳的一家之主,此刻眼眶也泛着红。

  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儿媳,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晚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晚轻轻摇了摇头。

  顾正国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后怕和欣慰,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顾家的英雄。这次……辛苦你了。什么都别想,安心养身体,家里一切有我。”

  他的话虽然不多,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苏晚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童鹤年和秦月蓉也赶来了。

  “我的孩子!”

  秦月蓉一看到苏晚的模样,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着苏晚的脸颊,声音哽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一个劲就知道往前冲,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师母可怎么活啊……”

  她早在内心把苏晚当成了故去女儿的寄托,这份担忧,是真正母亲般的痛彻心扉。

  这次听闻苏晚出事,她当即就回想起了自己女儿离世的情形,内心的那种崩溃感,难以言说。

  相比之下,童鹤年则显得镇定许多。

  可那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深藏的关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走到床边,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搭上了苏晚的手腕,闭目凝神,仔细地为她诊脉。

  片刻后,他松开手,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命是保住了,但火毒攻心,又受了重物冲击,导致气血严重亏损,经脉瘀滞。虽然醒了,但想要恢复,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

  顾景川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到这话,心又揪了起来。

  童鹤年看了一眼众人担忧的神色,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缓缓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

  “老师,您这是……”苏晚虚弱地问。

  童鹤年沉声道,

  “我刚才问了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的情况要恢复恐怕至少三个月,多则大半年。我刚才为你号脉,你果然元气大伤,单纯靠药物和身体自愈,速度太慢,还容易留下病根。”

  “我用‘回阳九针’的法子,配合几处活血化瘀的穴位,为你固本培元,疏通瘀堵的经络,激发你自身的气血生发能力。这样,你的恢复速度能快上一倍不止。”

  自从这次用针灸为苏晚吊住了命,成功为抢救争取了时间,童鹤年的话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信服。

  “老师,那就拜托您了。”

  顾景川走上前,对着童鹤年,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平日里挺拔如松、从不轻易低头的男人,此刻用最真诚、最谦卑的姿态,表达着自己无尽的感激。

  “你是晚晚的丈夫,也是我的半个子侄,说这些就见外了。”

  童鹤年扶起他,随即神情一肃,对秦月蓉和蒋慧丽说,

  “你们先出去一下,施针需要绝对安静。”

  两位母亲连忙点头,擦干眼泪,和顾正国一起退出了病房。

  顾景川守在床边,看着童鹤年捻起银针,手法稳、准、狠地刺入苏晚身上的穴位。

  苏晚只觉得一股微弱的酸麻暖流,顺着针尾缓缓注入四肢百骸,原本沉重不堪的身体,似乎都变得轻盈了一些。

  看着苏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顾景川那颗悬了几天几夜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