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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姣想要的自然很快就会有人为她奉上。
不过转眼的功夫，卫青便出现在了湖阳公主府那奢华却略显空旷的正厅里。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骑射服，身姿依旧挺拔。
只是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金姣慵懒地倚在主位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如同审视一件新奇的猎物，缓缓扫过下方跪伏在地的身影。
她并未立刻开口，厅内一时间只剩下熏香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以及卫青自己那几乎要擂破胸膛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久到卫青的脊背都开始微微发僵，金姣才终于动了。
她放下玉佩，站起身，曳地的华丽裙裾拂过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窸窣的轻响。
她缓步走到卫青面前，停下。
然后，伸出纤长白皙、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卫青顺从地仰起脸，但眼睛依然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尊贵无比的公主。
金姣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打量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
忽然，她做出了一个让卫青乃至周围侍立的宫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竟提着裙摆，就那样毫无顾忌地、随性地蹲了下来，与跪着的他平视。
视线骤然拉近，卫青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腻的肌肤纹理，闻到一股清雅又带着几分疏冷的香气。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强行忍住，目光无处安放。
只能落在她铺陈在地上的、绣着繁复缠枝莲纹的华丽裙摆上，那锦缎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抬起头来，看着本公主。”金姣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慵懒。
卫青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依言，缓缓抬起了眼。
四目相对。
刹那间，金姣只觉得仿若有流星骤然划破沉寂的夜空，猛地撞入了她的心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同于韩嫣那种精心雕琢、刻意流露的媚态，也不同于她府上那些面首或谄媚或空洞的眼神。
卫青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眼瞳是纯粹的墨色，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未被驯服的野性与勃勃生机。
如同旷野上的鹰隼，带着一种原始的、坚韧的力量感。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紧张，有敬畏，有局促，但唯独没有卑微和乞怜。
金姣原先那些漫不经心的玩弄兴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悄然消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胸腔，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他因自己的注视而渐渐涨红的脸颊和耳根，那抹红色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下透出来，带着一种健康而蓬勃的生命力。
她情不自禁地，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语调，低声说道：
“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掉进你的眼睛里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咒语，瞬间点燃了卫青全身的血液！
“轰”的一下，他整个人，从脸颊到脖颈，甚至可能全身的皮肤，都红透了。
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子，热气腾腾，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而困难。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窘迫地、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公主。
金姣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她的命令而不得不强撑着与她对视的模样。
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清脆而畅快，如同玉珠滚落银盘，驱散了厅内原本凝滞的气氛。
卫青起初还有些羞涩和难堪，下意识地绷直了脸，抿紧了唇。
可当他看着公主笑得眉眼弯弯，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倦怠的容颜此刻焕发出夺目的光彩，仿佛阴霾散尽的晴空，他的心底某处忽然就软了下来。
那点窘迫不知不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
他看着她开怀的笑颜，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笨拙地，跟着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带着憨气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
之后的日子里，出乎许多人（包括卫青自己）的预料，金姣并没有急于将卫青变成她众多面首中的一个。
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得近乎不可思议。
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待在一起，单纯地聊天。
金姣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捧着暖手炉，听卫青讲述他作为骑奴时见识过的塞外风光。
讲述他在马背上感受到的自由，讲述他心底那个模糊却坚定的、关于建功立业的抱负。
他的话语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真诚和眼底燃烧的火焰，却让金姣感到一种久违的鲜活。
她也会跟他说起自己游历时的见闻，江南的杏花烟雨，东海的浩渺波涛，巴蜀的险峻栈道……
那些她曾觉得波澜壮阔的风景，在向他描述时，似乎又重新变得生动起来。
偶尔，天气晴好时，他们会一同去郊外骑马。
金姣的骑术是刘启亲手教的，自然不差。
而卫青在马背上，更是如同回到了他最熟悉的领域，矫健、从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力。
他会细心为她挑选温驯的骏马，检查鞍鞯，然后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既保护着她的安全，又给予她足够的驰骋空间。
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也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他们并辔而行，有时什么也不说，只听着风声和马蹄声，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
金姣看着卫青在说起军中事务、说起驱逐匈奴时，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惊人光亮和毫不掩饰的野心，只觉得无比着迷。
那是一种向上的、蓬勃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欲望，与她身边那些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只知争宠献媚的人截然不同。
她并不介意动用自己湖阳公主的权势帮助他。
她向他许诺，可以轻易将他举荐入羽林军，或是安排一个不错的官职起点。
然而，卫青却拒绝了。
他跪在她面前，态度恭敬却坚定：“公主厚爱，卫青感激不尽。但卫青……不愿借公主之势往上爬。”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某种更深沉的奢望。
他渴望凭自己的真本事，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搏出功名。
他更害怕……一旦接受了这份过于轻易的恩赐，他与公主之间那点来之不易的、纯粹的关系，就会变了味道。
他内心深处，藏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奢望。
金姣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瞬间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骄傲与顾虑。
她走到他面前，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起身，而是同样蹲了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和漫不经心。
“卫青，你听着。”她的声音清晰而柔和，
“我帮你，并非施舍，也并非要你回报什么。这只是单纯的帮助，因为我喜欢你。”
卫青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金姣看着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继续说道：
“我喜欢你的努力，喜欢你的抱负，喜欢你的野心。我喜欢看着你眼里有光的样子。”
“不要拒绝我，好吗？”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这是她从未对任何人流露过的情绪，
“我能为你做的，也不过是一个举荐，几句美言罢了。通往高位的路布满荆棘，最终能走多远，能站多高，决定一切的，永远是你自己的能力、你的军功、你的胆识。”
“我只是……想为你推开第一扇门。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去闯。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卫青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欣赏、喜欢与期待。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冲撞着，滚烫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公主说……喜欢他。
不是对玩物的喜爱，而是对他这个“人”的喜欢。
她看到了他的抱负，他的野心，并且欣赏它们。
她愿意帮他，仅仅是因为……他是卫青。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只化作了一个沉重而坚定的点头。
他看着她，眼中仿佛有星火燎原，亮得惊人。
“臣……定不负公主期望。”
金姣想要的自然很快就会有人为她奉上。
不过转眼的功夫，卫青便出现在了湖阳公主府那奢华却略显空旷的正厅里。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骑射服，身姿依旧挺拔。
只是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金姣慵懒地倚在主位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如同审视一件新奇的猎物，缓缓扫过下方跪伏在地的身影。
她并未立刻开口，厅内一时间只剩下熏香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以及卫青自己那几乎要擂破胸膛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久到卫青的脊背都开始微微发僵，金姣才终于动了。
她放下玉佩，站起身，曳地的华丽裙裾拂过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窸窣的轻响。
她缓步走到卫青面前，停下。
然后，伸出纤长白皙、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卫青顺从地仰起脸，但眼睛依然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尊贵无比的公主。
金姣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打量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
忽然，她做出了一个让卫青乃至周围侍立的宫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竟提着裙摆，就那样毫无顾忌地、随性地蹲了下来，与跪着的他平视。
视线骤然拉近，卫青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腻的肌肤纹理，闻到一股清雅又带着几分疏冷的香气。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强行忍住，目光无处安放。
只能落在她铺陈在地上的、绣着繁复缠枝莲纹的华丽裙摆上，那锦缎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抬起头来，看着本公主。”金姣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慵懒。
卫青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依言，缓缓抬起了眼。
四目相对。
刹那间，金姣只觉得仿若有流星骤然划破沉寂的夜空，猛地撞入了她的心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同于韩嫣那种精心雕琢、刻意流露的媚态，也不同于她府上那些面首或谄媚或空洞的眼神。
卫青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眼瞳是纯粹的墨色，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未被驯服的野性与勃勃生机。
如同旷野上的鹰隼，带着一种原始的、坚韧的力量感。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紧张，有敬畏，有局促，但唯独没有卑微和乞怜。
金姣原先那些漫不经心的玩弄兴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悄然消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胸腔，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他因自己的注视而渐渐涨红的脸颊和耳根，那抹红色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下透出来，带着一种健康而蓬勃的生命力。
她情不自禁地，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语调，低声说道：
“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掉进你的眼睛里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咒语，瞬间点燃了卫青全身的血液！
“轰”的一下，他整个人，从脸颊到脖颈，甚至可能全身的皮肤，都红透了。
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子，热气腾腾，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而困难。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窘迫地、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公主。
金姣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她的命令而不得不强撑着与她对视的模样。
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清脆而畅快，如同玉珠滚落银盘，驱散了厅内原本凝滞的气氛。
卫青起初还有些羞涩和难堪，下意识地绷直了脸，抿紧了唇。
可当他看着公主笑得眉眼弯弯，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倦怠的容颜此刻焕发出夺目的光彩，仿佛阴霾散尽的晴空，他的心底某处忽然就软了下来。
那点窘迫不知不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
他看着她开怀的笑颜，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笨拙地，跟着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带着憨气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
之后的日子里，出乎许多人（包括卫青自己）的预料，金姣并没有急于将卫青变成她众多面首中的一个。
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得近乎不可思议。
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待在一起，单纯地聊天。
金姣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捧着暖手炉，听卫青讲述他作为骑奴时见识过的塞外风光。
讲述他在马背上感受到的自由，讲述他心底那个模糊却坚定的、关于建功立业的抱负。
他的话语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真诚和眼底燃烧的火焰，却让金姣感到一种久违的鲜活。
她也会跟他说起自己游历时的见闻，江南的杏花烟雨，东海的浩渺波涛，巴蜀的险峻栈道……
那些她曾觉得波澜壮阔的风景，在向他描述时，似乎又重新变得生动起来。
偶尔，天气晴好时，他们会一同去郊外骑马。
金姣的骑术是刘启亲手教的，自然不差。
而卫青在马背上，更是如同回到了他最熟悉的领域，矫健、从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力。
他会细心为她挑选温驯的骏马，检查鞍鞯，然后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既保护着她的安全，又给予她足够的驰骋空间。
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也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他们并辔而行，有时什么也不说，只听着风声和马蹄声，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
金姣看着卫青在说起军中事务、说起驱逐匈奴时，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惊人光亮和毫不掩饰的野心，只觉得无比着迷。
那是一种向上的、蓬勃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欲望，与她身边那些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只知争宠献媚的人截然不同。
她并不介意动用自己湖阳公主的权势帮助他。
她向他许诺，可以轻易将他举荐入羽林军，或是安排一个不错的官职起点。
然而，卫青却拒绝了。
他跪在她面前，态度恭敬却坚定：“公主厚爱，卫青感激不尽。但卫青……不愿借公主之势往上爬。”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某种更深沉的奢望。
他渴望凭自己的真本事，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搏出功名。
他更害怕……一旦接受了这份过于轻易的恩赐，他与公主之间那点来之不易的、纯粹的关系，就会变了味道。
他内心深处，藏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奢望。
金姣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瞬间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骄傲与顾虑。
她走到他面前，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起身，而是同样蹲了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和漫不经心。
“卫青，你听着。”她的声音清晰而柔和，
“我帮你，并非施舍，也并非要你回报什么。这只是单纯的帮助，因为我喜欢你。”
卫青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金姣看着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继续说道：
“我喜欢你的努力，喜欢你的抱负，喜欢你的野心。我喜欢看着你眼里有光的样子。”
“不要拒绝我，好吗？”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这是她从未对任何人流露过的情绪，
“我能为你做的，也不过是一个举荐，几句美言罢了。通往高位的路布满荆棘，最终能走多远，能站多高，决定一切的，永远是你自己的能力、你的军功、你的胆识。”
“我只是……想为你推开第一扇门。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去闯。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卫青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欣赏、喜欢与期待。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冲撞着，滚烫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公主说……喜欢他。
不是对玩物的喜爱，而是对他这个“人”的喜欢。
她看到了他的抱负，他的野心，并且欣赏它们。
她愿意帮他，仅仅是因为……他是卫青。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只化作了一个沉重而坚定的点头。
他看着她，眼中仿佛有星火燎原，亮得惊人。
“臣……定不负公主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