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团队所有的人力,全部调动起来。我要天穹资本,以及张诚本人,从成立到现在所有的资料。工商、税务、法律诉讼、灰色交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黑客也好,收买也好,我要最脏的料。”

  “我要能把他一击毙命的东西。”

  秦雅的指令,让所有律师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在打官司,这是在准备掀桌子。

  “秦总,这风险太大了!这是在走钢丝!”

  “陈默的命,就是最大的风险。”秦雅回敬道,“一个小时,我要看到第一批东西。”

  “是!”刘律师不再犹豫,立刻拿出电话,开始调兵遣将。

  秦雅又转向老周。

  “周师傅。”

  “秦总,你说。”

  “你们的任务,比去临海更重要。”秦雅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每一个人。

  “第一,守好码头,守好那艘船。那是我们的根,绝对不能再出事。”

  “第二,安抚好所有家属。陈默在外面拼命,家里不能乱。告诉她们,天塌不下来。该发的钱,一分不会少,只会更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秦雅加重了语气,“所有人,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必须是一把能**敌人心脏的刀。在此之前,给我像狼一样,潜伏起来。”

  老周定定地看着秦雅,看着这个女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从一个优雅的集团总裁,变成了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和陈默一样的特质。

  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和不计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的的决绝。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听你的,秦总!”

  “好。”

  秦雅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包,转身就往外走。

  “秦总,您要去哪?”秘书连忙跟上。

  “去临海。”

  “您不能去!”老周和刘律师几乎同时开口。

  “这是个陷阱!他指名让您一个人去,就是没安好心!”刘律师急道。

  “是啊秦总!你一个女人家,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我们去!”老周拦在了她面前。

  秦雅停下脚步。

  她没有解释,只是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老周面前。

  屏幕上,依旧是那张陈默被囚禁的照片。

  老周只看了一眼,拳头就再度收紧,骨节发出脆响。

  秦雅收回手机,平静地看着他。

  “他要我过去,是因为他手里有最重要的筹码。”

  “而我过去,也是因为……”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窗外临海市的方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而疯狂的光。

  “我的筹码,也该上桌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果决,带着一股一去不回的肃杀之气。

  夜色如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出秦氏集团的地下车库,汇入城市的钢铁洪流。

  车厢内,气氛压抑。

  开车的司机是跟了秦雅多年的老人,此刻却连呼吸都放轻了,手心全是汗。

  秦雅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在她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脸上流转,映不出半分情绪。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张诚那张狂妄的脸,和陈默被捆绑的照片。

  张诚的手段,从来都不止一种。

  绑架,只是最粗暴、最低级的那一种。

  在这之前,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早已在水面下交锋了无数次。

  这已经不是张诚第一次对“海神号”下手了。

  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半个月前。

  闽州码头,深夜。

  “闽渔128号”的改装工程进入了最关键的声呐系统安装阶段。

  项目总工程师,白发苍苍的何建国,拿着一份技术参数表,找到了刚从船舱里出来的陈默。

  “陈默,其他都好说,但这个核心的声呐传感器,必须用芬兰原装的那款。”

  何建国的表情很严肃。

  “我们这次要探测的是三百米以下的深海,普通的民用级配件,信号衰减太严重,数据根本没法用。只有那款军工级下放的传感器,才能满足要求。”

  “我已经联系好了。”陈默递给他一瓶水,“闽州最大的船舶配件供应商,货明天就到。”

  何建国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第二天,供应商的电话却打到了陈默的手机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和为难。

  “陈老板,实在是对不住!您要的那批芬兰传感器,来不了了!”

  陈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在昨天半夜,被一笔大单全部截走了!对方说是什么紧急征用,我们也不敢问啊!”

  “紧急征用?”

  陈默笑了。

  这套说辞,骗骗外行还行。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李大山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默哥,这事有鬼。这节骨眼上,哪来那么巧的‘紧急征用’?”

  “去查查。”陈默只说了三个字。

  李大山在闽州码头混了几十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不过一个小时,他就黑着脸回来了。

  “默哥,查清楚了。”

  “是天穹资本的刘宇干的。”

  “他**,那个**找到了供应商,什么都没说,直接开了三倍的价格,把市面上所有同型号的配件,全部包圆了!”“我托人问了,那些货现在就堆在他们的仓库里,根本没动!就是故意要卡我们脖子!”

  李大山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集装箱上,发出一声闷响。

  船员们听说了这事,也都围了过来,个个义愤填膺。

  “这帮**养的!太不是东西了!”

  “明着玩不过,就来这种阴招!”

  “默哥,怎么办?没了那东西,船不就成了瞎子?”

  所有人都看着陈默,等着他拿主意。

  所有人都很急,只有陈默不急。

  他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点了根烟。

  “张诚以为,有钱就能买断一切?”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他太小看这个行业了。”

  陈默掐灭烟头,转向何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