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沐白所在的废弃宿舍楼区域,气氛变得尤为紧张。

  那些刚刚宣誓效忠,依附于他的学员们,脸上再无之前的狂热。他们频频望向他们唯一的王者。

  “戴老大……您看,舞会的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学员鼓起勇气,谄媚地开口。

  “闭嘴。”

  戴沐白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烦躁与不屑。

  对他而言,这种被规则强迫着去选择舞伴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他,邪眸白虎,未来的星罗大帝,应该被众星捧月地挑选,而不是被一条可笑的规则逼着去配对。

  他的傲慢,让他无法放下身段去主动邀请任何人。

  小舞站在他的身旁,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戴沐白,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惶恐不安的学员,最后,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远处那间破败门房的方向。

  那个老头……他该怎么办?

  “你看什么?”戴沐白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眉头皱得更紧,“你在担心那个老家伙?”

  小舞立刻收回目光,低声说:“他毕竟帮助了我们……”

  “帮助?”戴沐白冷笑一声,“那只是交易。他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老头,在这场舞会上,只有被烧成灰的资格。你是我的人,不要去想那些没用的废物。”

  另一边,唐三的秘密花园里,气氛则更加压抑。

  无数蓝银皇藤蔓如同躁动的毒蛇,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里不安地蠕动。

  唐三那如同蛛网般密布的精神力,将整个花园笼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些被囚禁的收藏品们,内心的恐慌。

  她们害怕成为舞会的燃料。

  但也有一部分人,渴望着能借此机会,暂时逃离这座美丽的牢笼。

  这种背叛的可能性,让唐三的控制欲,攀升到了顶点。

  他的藤蔓,似乎想将所有收藏品都牢牢地捆在原地,阻止她们去参加那个充满污染和变数的舞会。

  “不……”

  “不要去……”

  “留在这里……永远纯净……”

  他阴冷的声音,在每一个收藏品的心底响起。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藏品,被其他人染指。

  而在二年级生的区域,宁荣荣的房间里,正上演着最为冷静和残酷的一幕。

  这位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恐慌。她只是优雅地坐在梳妆台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一弹。

  叮——

  一架晶莹剔透,散发着七彩宝光的琉璃天平,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拿出了一份用金粉书写的名单,上面是整个学院所有她认为有资格的男性资产的名字。

  她用一根由魂力构成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在天平的一端,放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戴沐白,实力强劲,星罗帝国背景,能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缺点是性格过于傲慢,控制欲强,后续合作成本高。综合价值,评定为A 。”

  她轻声念着,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

  “唐三,潜力巨大,掌控着‘花园’这一特殊资源。但性格阴郁,占有欲极强,风险评级过高,容易导致资产受损。综合价值,评定为A-。”

  “奥斯卡,食物系魂师,后勤保障能力优秀。但‘暴食’规则不稳定,有被反噬的风险,且目前处于核心缺失状态。价值……B。”

  她就像一个最精明的投资银行家,冷静地分析着每一个潜在“舞伴”的优势、劣势、风险与回报。

  她的侍女在一旁小声问:“小姐,那个……门房的老先生呢?他之前调停了戴沐白和唐三的冲突,也算是一项特殊资产吧?”

  宁荣荣头也没抬,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一个靠嘴皮子投机的老头?他的价值在那场调停中已经透支干净了。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背景,甚至连一副好看的皮囊都没有。你觉得,他的名字有资格,被放到我的天平上吗?”

  “奴婢知错了。”

  “记住,永远只选择能让你利益最大化的那个选项。”宁荣荣的目光重新落回天平,试图找出那个能让她在今晚的投资中,获得最大化回报的最优选。

  在这场席卷全院的骚动中,戴沐白、唐三、宁荣荣,这些站在权力顶端的角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着这场危机。

  而陆沉,这位刚刚还在各方势力间斡旋,被尊为秩序调停者的关键人物,此刻,却被所有人默契地,彻底地忽略了。

  门房老头,陆沉。综合价值:E-。淘汰预定。

  没有人认为他能活过今晚。

  全球直播间里,属于华夏区的观众们,也陷入了一片死寂和绝望。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个规则太针对陆老了!他没有任何战斗力,也没有任何外貌优势,谁会选他啊?”

  “戴沐白和唐三都自身难保,宁荣荣更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朱竹清又是规则观察者……所有的路,全都被堵死了!”

  “难道,我们华夏的国运,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吗?”

  天台之上,影子王座之中。

  陆沉对外界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在分析,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去找小舞?她现在是戴沐白阵营的旗帜性人物,自己一旦靠近她,就会被戴沐白的傲慢视为一种挑衅,立刻激化三方矛盾,打破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脆弱平衡。

  这个选项,被否决。

  去找宁荣荣?这位价值评估大师,只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选项。自己这个负资产,去找她只会换来一句冰冷的“你没有价值”。

  这个选项,也被否决。

  至于朱竹清……

  陆沉看了一眼身边缓缓流动的阴影。

  她是这个影子国度的主宰,是规则的观察者,她本身就是静止概念的化身。她根本不可能,也不屑于成为一个实体舞会上的舞伴。

  她只会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收藏品如何挣扎求生,或者……被烧成灰烬。

  这个选项,同样被否决。

  他所有的外部盟友,他之前苦心经营的所有人脉关系,在舞伴这条简单粗暴的规则面前,全部失效。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一个真正的,孤立无援的死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

  陆沉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双干枯、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一般的手。

  他浑浊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个疯狂的,荒诞的,却又唯一可行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深海中的火山,缓慢而坚定地开始喷发。

  第八则生存守则,说的是:狂欢舞会上,你必须找到一个舞伴。

  规则,只说要找到一个舞伴。

  但它,并没有规定,这个舞伴的形态。

  更没有规定,这个舞伴……必须是活的。

  陆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从弗兰德的审视中学到的,那门将尸体废物利用的,独一无二的艺术。